临睡前,谢长宁又想起方才那个传音筒,真是个神奇的东西,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她的棋艺似乎也不错,那日对弈的一局,虽然他起初的时候有些轻敌了,但后来也是尽了力的,最终还是输了,不知再来一次,从一开始就全力以赴,她还能不能再赢?她应该是喜欢下棋的吧,不过以前似乎没见她表现出这方面的爱好……

谢长宁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

沈姝是被热醒的。初春时节,气候乍暖还寒,全州地处江南倒是不太冷,安顿下来后,沈姝夜里一直都只盖了一床薄厚适宜的被子,一觉到天亮,不会冷也不会热。今日却是仿佛挨着一个火炉一般,热得身上都发了汗,沈姝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她睡的不是里间而是侧间,难道是侧间的被子太厚了吗?可是她睡前也没觉得有多厚啊。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头顶的纱帐都看不清,只有一块模糊的黑色。天色没亮呢。沈姝这么想着,掀了被子的一角再把脚给伸到被子外面,闭眼又继续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刚才抛开的重量又压回到身上,伸出去偷凉的脚也被勾了回来。沈姝迟钝的想着,是什么把她的脚勾了回来,回忆着刚才的触感,似乎是……脚?

沈姝忽然惊醒过来,翻身想要坐起身来,却发现身体动不了,腰间被禁锢着,双腿也被压着,能动的也就只有头跟手。她伸手往腰间抹去,摸到的是一条肌肉紧实的胳膊,手掌放着她的腰侧。依稀能听到均匀的呼吸声与规律的心跳声,她缓缓扭过头去,看到的是男人下巴的轮廓。

沈姝忽然整个人都不好,身体一下子变得僵硬了。

真是见鬼了,谢长宁这王八蛋什么时候爬她床上来的?!

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胸口,还好衣服还穿得好好的,身上也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总算能舒一口气。

沈姝深呼吸几次之后,忽然手脚并用用力去推谢长宁,简直恨不得把他踹出天际。然而现实是,她占据的这具身体实在是太废柴了,再加上如今的情况又不太方便施力,就这么用尽了力气,甚至都没能把谢长宁推到床边,他身体倒是动了动,之后原本放在她腰侧的手挪到肩上,轻轻拍了拍,又把她挣脱出去的腿勾了回来压住。

“乖,好好睡觉。”哄小孩一般的语气。

沈姝骄傲了一辈子,从来没这么丢脸过,她感觉自己简直快要气炸了。

“谢长宁。”沈姝挣脱他的禁锢坐了起来,连名带姓的叫他。

后者许是由于还未睡醒的缘故,低低应了一声,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不复平日的温润。

“你起来,我有话要跟你说。”她又道。

大概被她这么一闹差不多也醒了,沈姝话说完后,谢长宁便真的坐了起来。拜沈姝所赐,他的衣襟有些凌乱,就这么一手撑着床,半支起身体看向沈姝,声音沙哑,“怎么了?”

“你为什么会在我床上?”黑暗中,沈姝神色不善,语气亦是如此。

谢长宁却仿佛没察觉到一般,仿佛不怎么在意一般回她,“自然是为夫把你抱过来的。”

沈姝告诉自己,要心平气和,不能说脏话,不能……不能个鬼!她都委屈自己避到侧间去睡了,结果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别人怀中,胆子小的说不定会被吓死好吗!简直欺人太甚!

“姓谢的,你是不是有毛病?!自己一个人睡会死吗?!”她到底没忍住,压低了声音吼道。

谢长宁闻言,不仅没生气,反而轻笑一声,“夫人这是生气了,还是害羞了?”

“……算了。”沈姝听到谢长宁这种语气,不知怎么的忽然就觉得没意思,大概他根本就不觉得他的行为有什么不对,不仅如此,他还觉得她该对此感到欢喜不已也说不定。从头到尾都只有她在意,隔着时间与空间的双重代沟,来自三观认知上的差异,导致连交流都变得困难,哪怕语言相通,每个字的意思都知道,却还是听不懂对方话里的意思。

“谢长宁,周姨娘长得那么漂亮,为人又温柔体贴,你为什么不去她那里呢?或者你跟我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我给你抬进门来,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