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寒屿与蕴尉这次套了马车进城。入城之后二人先去了老大夫的家中。

老大夫一早就在等二人到来,见到他们如约而至很是高兴,像个老顽童一样一手抓住一个往里走,“来来来,快进来!媳妇儿,媳妇儿快来,我跟你说的那俩小伙子来了!”

应声从屋里出来一个满头银发,身材瘦小却精神奕奕的老妇人。“你这老东西,让孩子们自己走,你这拉拉扯扯地像什么样子!”

被老大夫放开的秋、蕴二人恭敬地向老妇人行了个晚辈礼。老妇人因身体原因没有子女,平日看到别人家的孩子都爱亲亲抱抱,乍见两个俊俏精神的小哥向她行礼,心里高兴,脸上的笑容也格外灿烂,想着如果自己有孩子是不是也能这样出众。

心里想着事儿,妇人不由得多看了蕴尉和秋寒屿两眼,忽然眼前出现一张老脸。妇人立刻收敛了笑容,板起脸,“你干啥?”

“你对着我笑就成,那俩小东西加起来年纪都没你大呢,你笑再好看也没用!”老大夫一脸委屈。

“你个没正行的老东西,胡咧咧啥?”老妇人瞪了老大夫一眼,一把推开老大夫的脑袋,“你这张老脸有啥好看的,看了四十多年,我早就看够了!小伙子来来来,进屋坐!”

“多谢大娘!”蕴秋二人对视一眼。老妇人虽然对老大夫一脸嫌弃,可是二人之间亲昵的气氛似乎是连一根针都插不进去呢!

“谢啥,该是大娘我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我这一大把年纪哪能再出去走走。”老妇人笑的一脸和蔼,“那老东西姓王,我娘家姓丁,你们喊我丁大娘就好!”

“大娘的意思是同意跟我们上山了?”蕴尉一脸惊喜,他虽然有把握说服老大夫跟他们一同上山却没想到这事儿这么容易就办成了。

“嗯,那老东西非要上山上住,为了上山好几天没接生意了,来复诊的也都让别人接手。”丁大娘瞥了老大夫一眼,“我哪里不知道他是怕我苦夏!我这年纪一年比一年大,这夏天一年比一年难熬,他啊,是怕我先走了!哎,年纪越大越能胡思乱想!真到了那一日,我要走也要捎带着他的。”

老大夫一直跟在丁大娘身边,闻言一脸得意,“那当然!还是当年的我聪明,早早跟你约好了,我走到哪儿都带着你,你去哪儿也不能落下我!”

“瞅瞅那傻样,没了我他可怎么活哟!”丁大娘撇撇嘴,不再看老大夫,“我看你们今天是驾马车来的,今天就要走了么?家里的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不过还有些东西要归置归置……”

“大娘,好不容易上次山,咱多住些日子,家里能拿的都收拾起来带走。您要是信得过我,今儿我们先带一部分东西送到山上去,明日我们再派家里的小厮过来帮二老搬家!”蕴尉一高兴就说漏了嘴。

“搬家?”丁大娘怔然地看看老大夫,老头子不是这么跟他说的啊!

蕴尉一脸“坏菜了”的表情看着秋寒屿,秋寒屿宠溺地笑笑。转头对着王大夫夫妻二人,“此事原本我二人并不想说出来,以防有心人借机滋事,不过,小尉,王大夫和丁大娘的人品可以信得过,告诉他们也无妨。”

怎么说?说你猜的?蕴尉冲秋寒屿使眼色,秋寒屿看懂了却没法用眼色回复,蕴尉秒懂,“嗯,你说吧!”

“实不相瞒,我在军中有一二友人,不久前传消息于我,言道西北今年大旱,关外的游牧民族的牲畜因找不到可以食用的牧草而大量死亡。牧民为了生活必定会大举入关劫掠,大战在所难免。”秋寒屿一脸严肃,仿佛真有这么个友人,真的给他送过信儿。

“可是西北距此有万里之遥,即使西北大战与我等有何干系,你们为何要我们搬家?”老大夫终于对蕴尉和秋寒屿起了防备之心。

秋寒屿开了头,蕴尉自然知道后面怎么说,所以很自然地接口,“王大夫此言差矣,既然说了是大战,老大夫以为仅靠西北的军队就够了么?一旦战争爆发,为筹集粮草必然要增加赋税,为运送粮草必定要征调民夫,为补充损耗的兵员必定要从各地募兵……”

“身为男儿保家卫国、守卫家园不过是应尽之责,我等虽然年迈,省一口吃的送去前线还是可以的!”王大夫已经没了刚刚不靠谱的样子,此时一脸正直。

蕴尉摇摇头,“王大夫又说错了!刚刚招募来的兵丁,大夫以为可以直接送上西北战场么?”

“难道不是?那兵丁招募起来有何意义?不送到西北战场,那损耗的兵员如何补充?”老大夫一脸吃惊。

“兵丁上战场之前必定要经过操练的,此时招募的兵丁自然是为了以后战争做准备啊!至于西北损耗兵员,自然是从各地守军当中调拨啊!”蕴尉一脸利索当然,“老大夫也是明白人,当下各地亲王都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没了镇守的军队,您觉得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