蹬蹬蹬!

脚步声急促无比,突然听见茉莉慌慌张张的跑路声。

“阿忱!阿忱你在哪里!”

   陈忱发现那丫头一旦出现什么紧急的情况,他的称谓随之改变,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向来是「陈忱、陈忱」的叫唤,一下变成了亲昵的阿忱。

他脱掉纯黑色的运动鞋,两三步跑上楼,却看见茉莉半只身子探入他的房间门口,慌慌张张地朝着黑漆漆的房间叫唤着。

“阿忱,你在哪里!你又跑去哪了?!”她似乎不大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用到“又”这个字,突然静默了几分。

陈忱见她很懊恼的用手拍打墙壁,不由撇起嘴,坏心情突然变得有些愉悦。

她确实是很担心他呢。

心里是这么想的。

“茉莉。”少年走过去,温柔地伸出手柔乱她的头发,他比她高出一个头,每次做这个动作时,都会有种宠溺的感觉。

茉莉转过头一见到他,两眼不由泪汪汪。

“陈忱!你又吓我。”

她攥紧他的衣服,一只手在半空乱比划,“刚刚真是吓死我了!”

好好的去上厕所,在洗手时不经意看镜子,突然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正用一种渗人的表情回望自己。

“我刚才在洗手的时候,发现镜子里的自己表情很奇怪。”茉莉一时半会也形容不出那种古怪感觉,仿佛镜子里的自己不是她一样,是另外一个人在与她对视,视线里透露着诡异森冷。

她耍赖地抱住他,娇憨地抬起头撒娇:“你这是要去哪!不可以去,我、我一个人不敢睡!”

陈忱表情很无奈,不过心情却是爆爽,任由被她拖入屋子里,“好好,我陪你睡。”

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

他暗想。

待茉莉再次熟睡之后,已经快要到五点了,少年才轻悄悄地抽出自己的胳膊,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起来。

时间越来越紧迫了,他必须要到河道一趟,尸体如果没有被处理掉的话,可能会引来没必要的麻烦。

他动作轻柔地掩上门,再次套上帽子走出了家。

外头的天空已经变得更加明亮,小雨淅沥沥地下着,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因为时候过早再加上下雨,早起锻炼的人也没有遇见。

雨水将他的外套淋湿,几乎是狂奔过去,耳边除了混夹着雨水的风声以外,没有听见其他声音。

又来到那个偏僻无人杂草丛生的河道死角处,高耸斑驳的铁丝栏上面钉着一块掉漆褪色露出褐色铁锈的看板,上面写着「禁止随意进入」,陈忱打开坏掉的铁丝网门,走到藏尸的茂密灌木丛边。

经过雨水冲刷,血迹早已被洗刷地一干二净,灌木里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叫着,见到生人扑哧着翅膀飞向铁丝网,站立在护栏顶端歪着鸟头好奇地瞅着那个浑身被裹在黑色里的人。

黑色的运动鞋踩踏在沾着水分的潮湿草丛中,裤子被草叶浸湿透着冰冷的感觉,少年走到最隐蔽的灌木丛后面,突然间停下了脚步——

他久久望着那块灌木丛,面容仿佛被浸泡在寒水里,僵硬,冰冷。

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这样?

视线被缓慢地挪移,犹如播放一部放慢的录像,先是密密麻麻杂乱无章的灌木丛,紧接着定位在了灌木丛的最深处。

那里本来应该有一具断了头的尸体。

可是此时却空空如也。

被压折的野草那处隐约有个人形的形状,可是尸体呢?

尸体呢?

被谁拿走了?

他的心里头泛起不详的预感,耳边传来阵阵凉风的呼声。

有个声音透过风声,隐约传入敏感的耳内。

若隐若现。

「呼呼。」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喘息。

「找啊找啊找,终于找到了,可是怎么吃也吃不够。」

找?

找什么?

耳内的声音越来越模糊,陈忱的心猛地下沉,他阴鸷地抬起头,视线紧盯着东南方的九点钟方向,那个怪异的男音依旧在模糊不清地桀桀低语。

「吃了他的手,吃了他的脚,吃了他的内脏,咦……心呢?心不见了。」

「不过也没关系……,今天吃完明天再吃,我找到了我要找的东西,真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