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以后不用练武了吧,我爹又是大官,又有钱,我还练武做什么。”

“不行,必须得练!”

……

三人沐浴完毕后,华老爷子便准备好了宴席,其中丰盛程度,简直令人咂舌。

去年就早早备下的熊罴前掌,就有十来只。加上鹿茸和百年野参汤,和长得像地瓜的天山雪莲,光是这些东西,按照市面上的价格,恐怕就下不来几千两银子。

再加上窖藏几十年的老酒,和从南雨国几千里外运来的奇珍异果,就更加不好推算了。这一桌子酒菜,若是折成现银给了平常人家,足足可以享尽一生富贵。

华老爷子将三人让进席位中,举起酒杯,冲鄂老头笑道:“一时匆忙,慢待了大将军,卑职招待不周,还请鄂大将军见谅。”

鄂老头翻着白眼,不屑说道:“你小子是不是和官府混久了,连说话都他奶奶带着拐弯,这叫招待不周?让那北林国的皇帝老儿备下这桌酒菜,估计都得嘬牙花子。”

华老爷子老脸微红,哈哈一笑:“怪云飞说错话了,先自罚三杯。”

没等他杯中美酒入口,就被一只大手拦了下来:“你小子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老子哪次喝酒,用过这么寒酸的东西?”

华老爷子豪气顿生:“拿大碗来!”

鄂老头点头笑道:“他奶奶的,这才像话。”

二蛋坐在主位上,丝毫没有腼腆,扒拉着桌上玉盘珍馐,玩命的往嘴里塞去。一方面是打开心结,没了压抑许久的疑惑,另一方面嘛,坏小子本身就能吃嘛。

华老爷子和华世忠频频举起海口青瓷大碗,向着鄂老头不断敬酒,大有一付父子齐上阵,两个喝一个的无耻做派。而鄂禅来者不拒,来一个碰一个,来两个碰一双,别说酒过三巡了,这轮番下来,连三十巡都有了。

华老爷子擦了擦嘴角酒渍,脸庞布满酒后微红:“大将军还是勇猛如前呐,云飞这辈子是拍马不及喽。”

鄂老头伸出食指和中指,来回晃悠几下,大大咧咧说道:“早告诉过你小子,不管是上阵砍脑袋,还是床上厮杀,老子都让你俩。这喝酒嘛,更别说了,记得你小子第一次喝酒那个憨样,跟死了姘头一个嘴脸,真他奶奶怂!还想跟老子比什么,尽管划下道来,老子全都奉陪。”

华老爷子挥了挥手袖口:“不比了,小飞子比什么都是输,来,咱喝酒!”

又是各自一碗下肚。

这么多碗频频相碰之后,华老爷子似是不胜酒力,揉了揉眉头,正色问道:“大将军这次来泾州,可不是来游山玩水的吧?”

鄂老头抓起个跟地瓜九分相似的天山雪莲,一口咬掉半个,指了指还在猛吃的二蛋和大淳,含糊说道:“这俩该是服用丹药的年纪了,我们那山沟沟里啥也没有,你这财大气粗的,不找你还去找谁。”

华云飞笑道:“那还真是凑巧,多宝阁分店刚进了一批齐云山郑德大师的丹药,前两天还问我要不要,明天我就去那给少主和大淳弄一些来。”

鄂老头眨了眨眼,深思道:“多宝阁?那个做买卖的倒是名气不俗,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到底有何不同之处。”

二蛋实在吃不动了,撑得靠在椅子上直哼哼,可还是意犹未尽,盯着桌上剩下的大半菜肴,看着是想往兜里装的心思。

大淳也是茶余饭饱,和坏小子说着悄悄话,貌似是回村子以后,把那只两千来斤的巨熊脚掌给剁下来,尝尝是不是和桌子上的熊掌一样美味。

华世忠不知道这俩孩子的肚量深浅,看他们吃的坐在椅子上光往下出溜,就将他俩带到院中,溜达溜达消消食,顺便欣赏这北林国独有的漫天雪景。

华老爷子酒力不佳,和鄂老头又碰了碗后只喝下去小半碗,微醺道:“九江先生怎么不跟大将军一起来?”

一碗饮尽,鄂禅摇了摇头:“那老狐狸腿脚不灵便,走不了这几千里路,再说他没点武功底子,也扛不住这北林国的透骨寒风,还是让他在窝里待着吧,那里舒坦。”

华老爷子抚须长叹:“哎,岁月不饶人,九江先生一生辛劳,比咱多花了几倍的心血。当年要不是他老人家,东花国王朝能不能四分天下都难说。老了老了,却还要匿于深山中。不行,我去安排人,把九江先生接过来,也让他老人家享享几天清福。”

鄂禅独自又喝完一碗酒,轻声道:“别费事了。”

华老爷子面冲着他,尽是茫然。

鄂禅脸上布满落寞孤寂神情,轻声道:“那老狐狸,怕是熬不了多长时间了。”

听完这个消息,华老爷子瞬间呆滞。

站起身来,双手颤抖地端起尺余高的酒缸,疯狂地灌入口中,将那小半缸烈酒一饮而尽。

华云飞眼角湿润,远眺南方,似乎可以看到那位老人清癯脸庞。

那位被誉为灵狐生九尾,经略溢满江的无双国士,要死了?

大风突起。

雪花一阵狂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