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内只留有一盏烛灯,火苗微弱,摇摇曳曳。

邢玉笙闭目沉睡着,呼吸轻浅,昏黄的烛光将他的面目轮廓描摹得更加深邃,穆长亭放轻脚步走进去,在他身边蹲下来。

他伸手握住邢玉笙的手,捂热那一点点冰凉,目光柔和。

也不知这样怔怔看了他多久,直到邢玉笙微微有些迷茫的视线聚焦在他脸上,他才笑了笑,低声道:“醒了?去床上睡吧?”

邢玉笙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眸光微微转动,“回来了怎么不叫我?”

他好似知道他会出去很久似的,穆长亭笑了笑,眉眼弯弯,半真半假地说:“叫了呀,不叫你怎么醒过来的?走吧,去床上睡,要我抱你吗?”

他作势要去抱,可是他蹲得太久,双腿发麻,刚想站起来就“哎哟”一声,按着腿皱眉叫唤:“哎哎,腿麻了……拉我一把……”

邢玉笙好笑地掀开兽毛毯子,站起来微微弯腰,双臂一勾就将他抱了起来。

他这样穆长亭就紧张,瞬间连毛都竖起来了:“……今晚不能再做了!”

邢玉笙眼底闪现轻浅的笑意,将人放在床上,他低头含住他的唇吻了吻,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哑声低语:“好,不做。”

寝宫内唯一的烛火也灭了,两人盖着软被肩并肩躺着,浅浅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穆长亭倏地翻了个身,在黑暗中静静望着邢玉笙的侧脸,半晌,才低声说:“不用别人,我来帮你通经续脉,好不好?”

沉默径直蔓延开来,穆长亭一颗心揪得死紧。

这件事邢玉笙本不想让他知道,但是他才答应了穆长亭以后有事不再瞒着他,因而这才默许了穆长亭向宁钰打探。

也不知该悲还是喜,邢玉笙闭了眼,声音艰涩:“好。”

穆长亭倒是高兴了,瞬间翻身而起:“你居然答应了?”他还特意准备了说辞,怎么知道他忽然变得这么好说话。

邢玉笙伸手将他拽到怀里抱着,用被子盖严实了,声音低低的:“你早已做好决定,我如何能说不好?”

穆长亭微微一笑,也回抱住了他。

他们之间仿佛总是有那么一点默契,这样……很好。

翌日,穆长亭早早醒了,就去院子里练剑,等他练到大汗淋漓回来,又收到明栎的传信,不外乎是执戒长老又生气了,再不回来就要亲自下山找他了之类的话。

这几天,邢玉笙的嗜睡症越来越严重,不仅睡得沉,醒得也晚,这样的状态其实是非常危险的,穆长亭无论如何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

把浮在空中的金字拍散,穆长亭叹息一声,回头就看到邢玉笙静静站在他身后,穆长亭笑了笑,没事儿一样:“还陪我用早饭?”

邢玉笙“嗯”了一声,低头啄吻了下他的唇,低声道:“想吃什么?”

穆长亭想了想:“随便吃点吧,我去叫莫离。”他不想邢玉笙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下厨,只是一起用早饭几乎是邢玉笙多年的执念。

他站起来才走到门口,远远的,竟然看到宁钰站在过道,堵着一个男子说话。

穆长亭眯了眯眼,那青年眉目清秀,一副书生的模样,还有点傻气。

邢玉笙看到穆长亭走到门口就不动了,也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看了一会儿,他忽然道:“莫离,过来。”

他的声音清冷而威严,因为动用了传音,故而传了很远。

“……”眼看那个傻呆呆的青年急急忙忙跑过来,穆长亭惊得下巴都掉了……

邢玉笙吩咐完莫离去准备早饭,莫离顶着一张大红脸一一应了,最后在穆长亭玩味的目光中飞快跑了出去,最后连早饭也没跟他们一起吃。

穆长亭笑道:“他为何一直不肯变幻成人形?这不挺好的么。”

邢玉笙道:“魔族大多崇尚力量,他觉得他人形的形态太纤弱了,一直觉得丑。”

听了这个理由,穆长亭都快要笑死了,直问邢玉笙从哪儿找到的这个活宝。

日子就在这样平淡又快乐的生活中过得飞快,一直按兵不动萧、江两人也许听到了什么风声,忽然在夜里突袭,在北域边缘的墨河处率兵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