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这满月宴这么一波三折的过去了。

李熙和急云暂时回了晋王府,府里一切如旧,唯有荷露见到了许久没看到的李熙,脸上那一种徘徊往复的回肠荡气,连急云都多看了她两眼。

李熙却只是忙着挥退了下人,宫里不安全,他没敢多说,如今回了晋王府,才好和急云说。今天在宫里他最后又见了卫瑾,得知了玉衡被迷晕的事情,他才算是想通了,原来这事一开始是打算把玉衡送到他床上的,只是这究竟是为了什么?他想不通,少不得和急云商量一番。

急云听了也颇觉意外,她今日一直在偏殿和母亲说话,之后便是有人来报说晋王不舒服,她有些担心,便同皇后、柳碧筠一同过去看他,当时也觉得他有些古怪,却也没多想,直到后来人走后,李熙和崔氏说了几句话,便说从别业带了些土产回来,让侍卫给崔氏送回谢府,她还楞了楞,他们这次来得匆忙,可并没有准备什么土产,不过她到底保持了沉默。

李熙道:“今日之事,多半是太子妃主使,太子一向心无城府,不太做得出这样的事情。”

急云想了想道:“太子妃一贯看不顺眼我,难道是给我添堵?”

李熙摇了摇头道:“就为了给你添堵?柳碧筠不像是为了这种小事情冒风险吧,此事就算我们没有证据,她也难逃嫌疑,必然要让谢家恨上太子和太子妃,她有什么理由?说不通……说起来,自你嫁进来,她处处给你添堵,我一直很纳闷你到底哪里惹了她,如今居然还布了这么麻烦的局。”

急云道:“其实我从前是见过太子妃的……在蜀地的时候,卫师兄是拜在她父亲门下读书的。”

李熙一愣,他知道卫瑾师从柳太傅,却没想到是那么早的时候,早到急云居然也见过柳碧筠,他好奇道:“难道那时候你们就结下梁子了?”

急云摇头道:“也就见过一面而已,我们没什么共同语言,说不到一块儿。”又思索半天道:“好像当时她和师兄同门读书,感情挺好的。”

李熙忽然豁然开朗,喃喃自语道:“若是太子妃喜欢卫瑾,却求而不得,被赐婚嫁给了太子,却仍对卫瑾念念不忘……”他忽然转头对急云道:“你家是不是有意想把玉衡许配给你师兄?”

急云呆了半晌,道:“不知道啊。”她之前还当真关心过妹妹的婚事,后来顾藻发病,她一心都扑在顾藻身上了,妹妹那边她却没有留心……毕竟在她眼里,十四五岁,年纪还小着呢,哪里就这么急吼吼的要嫁出去了。

李熙站起来来回走了两步道:“必然是如此,唯有这般才能解释得通……你母亲若是要考虑乘龙快婿,卫瑾如今正是青云直上,文武双全……必然是露了些意思,被一直关注着卫瑾的太子妃发现了,呵呵,真是情之一字令人死令人生令人狂,太子妃一贯冷清自律,偏偏见了你总忍不住刺你,如今还大动干戈冒险布下这样的局!呵呵呵,她是看透了谢家不过是皇上用的一把刀,待到将来新帝登基,就会被弃掉用来成就新帝的仁厚名声,而我又是个病弱的王爷,没可能有什么成就,得罪我们无所谓……呵呵……”他不停地冷笑,居然颇为生气,他忽然领悟过来,想必那卫瑾对自己妻子也曾有过爱慕,否则那太子妃如何会无缘无故针对急云?这是新仇旧恨一起来了!

急云却重点完全不在那儿,她注意到了个重点:“谢家是把刀?”

李熙转眼看她道:“嗯……大秦成立这么多年,勋贵世家盘根错节,国库空虚,世家们却肥得很,土地垄断……陛下想行些改革之令,却也难以推行,皇上自然是想收拾他们,却爱惜羽毛,要做仁帝,又想要盛世宏景,所以难免要借助外力,你爹有军功在身,又有经世之才,陛下自然是扶着他做个权臣,逐渐腐烂尾大不掉士族勋贵外戚们清理了,待开出个盛世,再杀了平怨……这是皇上的打算,只看他从他这一代皇后,到太子妃的选聘开始,就知道他的抱负了,他恨外戚掣肘……”

急云在这长篇大论中再次把握主题:“你是说我爹将来要死?”

李熙一愣,住了口笑道:“你放心,现在还不是时候,你爹还有用着呢,至于将来,有我护着,你只管放心就是了,你爹爹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