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泽咽了口唾沫,手也在抖。

他们都这么看着我们,没有人救我们。

真的有毒仙吗。

或许仅仅是因为这些人,很喜欢看活人被毒虫活活蛰死,吃干抹净的血腥场面吧。

千泽胸口起伏,转头看了看宾客席,玉无常轻轻点了点头。

千泽深深吸了一口气,双唇微张,口中发出轻微的叩叩的声响。

“叩叩,叩叩叩。”

斗坛中潮水般涌向少年们的毒虫骤然停滞,在三步之外徘徊不前。

雁伶商注意到斗坛中的异动,忽然眯起眼睛,一扬手,少年们手脚上的铁链被扯紧。

铁链像要分尸一般,撕扯着千泽的身体。

斗坛周围控制毒虫的毒师也开始朝着斗坛中倾洒药粉,试图让毒虫发狂,噬咬祭品。

徘徊在三步之外的毒虫暴躁起来,毒蛇已经缠绕在千泽的腿上,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腿上传来。

千泽强忍着痛苦,微微张开嘴,舌尖在口中发出更响亮的叩叩声。

“叩叩,叩叩叩。”

顿时,斗坛中的毒虫像受惊一般从千泽身上褪去,越退越远,蜈蚣和壁虎已经攀上了斗坛内壁。

“千泽突然冷冷一笑。

刹那间,无数毒虫像是遭了雷劈,炸开了锅,从斗坛之中涌了出来,攀爬在驭使它们的毒师身上,狠命地撕咬。

毒虫本不会攻击主人,可因为药粉而格外暴躁的毒虫此时已经六亲不认了,顿时蛊林苑中惨叫声此起彼伏,四处可见被自己养的毒虫啃咬见骨的毒师。

雁伶商脸色骤变,右手突然拿起手边的纸伞,纸伞瞬间撑开,一片粉红的瘴气落在了斗坛之中。

站在千泽周围的少年们突然痛苦的抽搐起来,口鼻流出鲜血,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去。

最后一个少年紧紧抓着千泽衣袖的手,也慢慢松开了。

千泽的眼睛睁得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倒在地上,已经气绝的兄弟们,胸口起伏,木然愣在了斗坛中。

玉无常给千泽吃下的红珠是避毒丹,能抵御虫毒和雁伶商伞中的毒瘴。

雁伶商站起身,跃下祭天台,锐利的伞尖居高临下指着千泽眉心。

“是你,在控制我的毒虫?”雁伶商冷冷问道。

千泽眼瞳有些涣散,身体停止了颤抖,眼神由惊诧变成了仇恨。

千泽扬起脸,直视着雁伶商的眼睛,顿挫有力的声音,在场每一位宾客都听得清清楚楚。

“蛊林信奉毒仙,为何不拿你们雁家弟子祭祀?”

“何为毒仙?杀人祭祀,早已与仙道背道而驰!”

“你说什么?”雁伶商脸色铁青,握着纸伞的手青筋暴起。

正当雁伶商与千泽对峙之时,玉无常身边的小丫鬟从蛊林外边回来,伏在玉无常耳边轻声道:

“圣主,我们刚刚放进来一个人,您应该会有用的。”

“哦?”玉无常刚要起身,一道利箭突然破空飞来,在玉无常耳侧掠过,朝着雁伶商飞了过去。

雁伶商翻身躲开,就在这时,一个身上背着箭筒的少年跳进了斗坛,举起手中的精铁短刀,猛然砍断了千泽身上的铁链,短刀一抬,千泽立刻会意,脚尖在短刀上借力,跳出了斗坛。

“千儿快走!”孟飞火朝着千泽喊道,随后立即拉起强弓对准雁伶商,九箭连发,破空而去,趁着雁伶商躲避之时,孟飞火伸手攀在了斗坛上沿,快速爬了出去。

雁伶商扬起纸伞,羽箭撞在伞面上,被伞面上盛开的黄泉花融化成灰。

“把他们抓起来。”雁伶商冷冷下令。

顿时,勉强从发狂的毒虫口中脱身的蛊林弟子一拥而上,把两人团团围住。

“老孟,你没带人来啊!”千泽靠在孟飞火身后,大口喘着气。

“我要是去找人,你都已经死了!”孟飞火把弓箭架在面前抵挡。

“死定了,这帮毒人,拿我们喂虫子,哥几个现在就剩我一个了。”千泽咬着牙,抬手在眼睛上蹭了一把,“就是台上那臭婆娘下的手!”

“千儿,现在怎么办?”孟飞火的箭筒中还剩下最后一支羽箭。

“有个女人答应帮我们,找机会冲出去。”千泽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从地上捡起一节铁链作武器。

“叩叩,叩叩叩。”千泽口中又发出叩叩声,成千上万的毒虫涌了过来,见人就咬,不死不休。

“上!”千泽猛然扬手把铁链套在了一个蛊林弟子脖颈上,双手一撑那人肩膀,飞身把身后冲过来的蛊林弟子踢翻,被铁链锁住那人被勒得喘不过气,手脚踢腾。

孟飞火看了看千泽,顿时会意,猛的把短刀刺进了那人的心脏,拔出的短刀又没进了另一人的咽喉,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突然,从四面八方出现了许多黑衣蒙面的刺客,与外围的蛊林弟子打了起来。

“什么人…”雁伶商皱紧了眉头,抬起了手中的纸伞,伞尖指向了离自己最近的孟飞火。

本是无甚精神的宾客们,看雁家笑话倒是看的起劲,谁也不打算出手。

玉无常身边的小丫鬟手中翻出一枚飞蝗石,悄悄对准了雁伶商的手,想要暗中阻止雁伶商对孟飞火下手,却被玉无常拦了下来。

“不要急,这枚棋子要好好用才行。”玉无常掩面轻笑。

雁伶商右手一抬,纸伞瞬间撑开,空心的伞骨中飞射而出的铁针朝着孟飞火飞去,千泽看到时已经为时已晚。

“老孟!”

千泽亲眼看着三支铁针洞穿了孟飞火的身体,血流如注,孟飞火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