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郡有枫晚居,风花雪月之地,糜烂的温柔乡。

院落中,两个身形魁梧的大汉架着一位纤弱的女孩,女孩身上有几处瘀伤,已经晕了过去。

一个大汉提了桶水过来,毫不留情的浇在女孩头上,深秋时节,女孩被冰冷的井水一激,终于醒了过来。

薛晴艰难地睁开眼睛,望着坐在面前的一位妇人,妇人浓妆艳抹,穿红戴绿,脸上写满了轻蔑和不屑。

妇人见薛晴醒了,走到薛晴面前,抬手就狠狠打了薛晴一巴掌,恨恨地咒骂,“你来了我枫晚居,就要有个姑娘的样子,对客人跟个冷面阎罗似的,当自己是朵白莲花吗?路边的下贱坯子,活该被人贩子卖!”

这一巴掌让薛晴站立不住,身后的两个大汉毫不怜悯地架着薛晴纤弱的胳膊。

脸上和身上的伤火辣辣地痛,可薛晴还是不肯认一声错,眼睛也没有丧失神采。

“我薛晴不愿沦落风尘,你们非要逼我,客人跑了,怨谁?若是不满,杀了我便是。”薛晴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回道。

“呦,杀你?想得美。”妇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可花了一两银子买了你,你若还不上银子,我可以每天折磨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薛晴不再言语,任妇人打骂。

千泽还是蓬莱睿王那时候,云破月在逍遥楼得罪了千泽一事,慕容枫一直耿耿于怀,于是各种找理由讨好千泽,不知怎的就上了枫晚居听曲儿。

千泽酒醉,倚在窗边朝下看,刚好就看见了薛晴被虐待的一幕。

也是酒喝得多了,千泽抬手把一两银子扔下了楼,倚窗笑道,“叫这姑娘上来陪本王。

妇人见了脚边躺的银子,捡起沉甸甸的银子,吹了吹灰,收进了衣襟里,立即眉开眼笑,指着两个押着薛晴的大汉道,“快,给爷收拾好了送上去!”叫人把薛晴衣服身子都收拾干净了,给送上了千泽的雅间儿。

被绑进了雅间,薛晴仍旧一副抵死不屈于千泽淫威的表情。

千泽的善心总是来得突然,更像是在玩乐,慕容枫无奈,只得叫小厮盛了碗饭,端给了薛晴。

薛晴看了一眼慕容枫,觉得这人委实比倚窗站着的那位王爷要和蔼。

千泽就当没薛晴这人,继续端着酒杯与慕容枫闲聊。

“慕容公子的逍遥楼人来人往,又有玄镜堂这大靠山,可算的上是归墟第一的情报贩子了吧。”千泽笑笑。

“王爷谬赞。”慕容枫谦逊的摆手,“若说归墟第一的情报贩子,当属瀛洲闲云楼,我们不过是得些江湖上的小道消息,闲云楼却是把握着官场江湖的所有命脉。”

“容成家、凝霜宫,这两大势力在瀛洲一手遮天,闲云楼仍对他们了如指掌。”慕容枫娓娓道来,“可以说,掌握了闲云楼,便握住了三分瀛洲天下。”

“依公子看,本王能否五年之内将闲云楼收为己用?”千泽把玩着手中酒杯,锋利的钩指刻在杯身上,慢慢刻出闲云二字。

“恕在下直言,闲云楼高手众多,睿王殿下何以取胜?”

千泽不再回答,而是忽而看向一直坐在角落里的薛晴,“看什么看,不吃就撤了。”

薛晴一愣,那人是笑着的,背着窗,光照在他发丝上,这人话语有些凌厉,却让薛晴觉得自己沐到了最暖的春风里。

他,就是大家口中艳羡夸赞的睿王殿下?

与想象中的五大三粗、声如洪钟、浓眉吊眼的样子不怎么相似。

两人喝酒喝尽了雅致,准备打道回府,临出门,衣角被一只纤弱的小手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