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开始看不懂千泽了,现在能做的,只有无条件支持千泽。

南朝自嘲般笑笑,“你知道么,我南朝,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个决定,就是跟着你。但也是最错的决定。”

“我也不说这不是我想要的。”南朝继续道,“这就是我想要的,我从不觉得高处不胜寒,矫情。你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因你而成事,你的事岂能不大方?”

千泽笑出了声,“从前叫你拿一两银子都跟要了你老命似的。”

“别提了。”南朝无奈摆手。

“对了,你摆平了凝霜宫那边,就多来长安走走,你总也不露面,他们都快忘了蓬莱的王了。”

“好,我知道。”千泽点点头,“不早了,我正要去边境,就不在你这多打扰了。”

“好。”南朝跳下石桌,送千泽出了宅院。

宅院外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因为门前停了一架龙纹的马车,人们议论纷纷,把南朝的豪宅围了个水泄不通。

“南公子面子够大,连皇帝都亲自登门拜访。”

“南公子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家伙,手眼通天,现在的蓬莱,不一定谁说了算呢。”

“皇帝老儿不就是每天坐皇宫里喝喝茶批批折子么,真正的权力还是能真管着人的地方官,要不就是像南爷这种地头蛇。”

“小点声。”

南朝送千泽出来时,见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太多,这里本就是土庄子发展成的,人们没见过皇帝,也不知道该行个啥礼,都直愣愣的看着。

南朝快走了几步,到了千泽马车前,躬身跪下,弯腰伏在地上。

千泽一怔,还是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一只脚踏在南朝躬下的背上,上了马车,闭上了帘子。

只听外面南朝高声道,“小人南朝恭送陛下。”

千泽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顿时,围在南朝宅子前的百姓们傻了眼,纷纷愣住,直到景蝉赶着车离去,众人才回过神来。

那是南公子吗?

那是多么不可一世又权势滔天的人啊,能让南公子如此恭敬,那皇帝,莫非是神么。

百姓们议论的越来越夸张。

南朝身边的小厮们也愣住了。

直到千泽的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街口的拐角,南朝才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土。

南朝转过身,对怔怔看着自己的下人们交代道,“看好了,那是咱们陛下,以后谁敢有不敬的,别怪我手狠剁了谁。”

“…是!”小厮们纷纷答应。

马车行得平稳,看来南朝确是对长安用了心,兜兜转转也没遇上坑洼的道路。

华阳见千泽精神恍惚,便伸手在千泽太阳穴上揉了揉,问道,“怎么样,好点没?”

千泽失神的望着车壁上的龙纹,自语道,“好不了,我脚下踩的是我兄弟。”

华阳想起来,从前和千泽总在一起的那个胆小又贪财的少年,似乎就是这个人。

“我懂你的心情。”华阳眼神里闪过悲伤,“我有三个弟弟,一个妹妹,蛟龙族选继承人的方式很残忍,谁是东方七宿命格,谁就是继承人,继承人要用兄弟的骨血来养育。”

华阳不管千泽投来的不解的目光,继续道,“我吃了我的弟弟们,而他们也心甘情愿用骨血祭我——为了我在族中的威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