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悦逮着教训仙门子弟的机会,精神头倍足,竟清晨就站在了高台上,等众人被押过来,就开始了教训,教他们尊敬淳于家。

每人发一张纸,一支炭笔,趴在地上抄写淳于悦念的家训,每日清晨都要抄满三十页,字迹不工整者,不是罚跪就是被扒掉外袍泼冷水,还要承受淳于悦蛮不讲理的破口大骂。

每个人都戴着锁妖环,没有灵力护体,被淳于悦这么折腾,没过几天就病了不少个。

许多女孩子受不了折磨,日渐消瘦哭哭啼啼,公子们则每个都一脸苦大仇深地看着淳于悦脚下的高台,咬牙忍着。

但凡仙门出身,在墟境之中皆受人仰慕爱戴,尤其是聚在演武场的这一批。

能被自家长辈带来参加温琏夫人葬礼的,都是自家最拿得出手的弟子,在家里被捧惯了,哪里受得了这等低贱之人的颐指气使。

不忿归不忿,既被夺了灵力,反抗不得,只好逆来顺受。毕竟淳于悦身后还站着个乔骨醉镇场呢。

从前淳于家并没有这么个门客,是衡州战役结束以后,淳于家重新招揽客卿,流云涧散士乔骨醉才成了淳于安宁的手下。

涟漪没有千泽想象的那样,冲上前去一言不合开始屠宰全场。千泽松了一口气,乔骨醉深藏不露,万一涟漪不敌,被他拆了仙骨废了修为,就太得不偿失了。

涟漪就像在润物居中学课一样,静静伏在地上抄写淳于家的家训,表情平静,一如既往的冷淡。

乐无璟和千泽经常被淳于悦格外‘关照’,指着鼻子骂一整天的时候也有。

好在千泽脸皮不薄,受苦受多了,觉得这种不痛不痒光被骂的感觉要好受得多。

乐无璟就更不用说了,别看面上笑嘻嘻的天真无邪,哥哥长哥哥短地叫得乖巧,在元墟里是个十足的小恶魔,在家里被自己爹打骂得比淳于悦还要凶,淳于悦这几招对乐无璟来说完全免疫,刚被蒙头骂一顿,后脚就乐呵呵地跑出来。

罗卿却不怎么适应。罗卿虽是家里最小的公子,却是最顶事的一个,家中要事集会,罗卿必会出席,他的意见家人们都会认真揣摩采纳。

如今被淳于氏当做猪狗践踏,罗卿恨得要死。

千泽一边抄着淳于家家训,也不知道家人们谈判谈得怎么样了,若真的只有让出地盘才能换回自己,千泽宁愿父亲放弃自己,反正这里困不住涟漪,只要他能走,帝家绝对有翻身的希望。

帝家不能再跪淳于家的狗了。千泽盯着身下的白纸出神。

千泽朝涟漪那边看了看,发现涟漪也在用余光往这边瞥。

与此同时淳于世家开始秘密搜索潜逃的帝涟漪,却没想到涟漪易容扮成了温润,就躲在他们眼皮底下。

涟漪本想把温润的尸体偷偷送回温家,却因为淳于家严密的封锁线,一直没有送出去。

淳于悦也是个没耐心的,训了几日,新鲜劲过去了,就懒得每天都来训话,把这些仙门小辈都分散开,让家仆看着在各处干活,修复重建毁坏的永乾宫。

涟漪被家仆带走,到另外一个废墟那边干活,临走的时候还不放心地看了眼千泽。

千泽四人被带到了一个库房旁边清理破碎的地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