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我很早以前就想问你了·······”

司连珍的心狠狠一跳,故作镇定的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淡笑道,

“这么严肃,似乎要问的对你来说很重要。”

秦振中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目光深沉的看着她,许久之后才道,

“秦月的父亲到底是谁?”

司连珍手指微微一僵,然后缓缓放下杯子,目光坦然的看着他,轻笑摹,

“振中,这件事,你当初不是应该问苏晴雪吗,而且苏晴雪‘出轨’不是你一手设计的吗,至于奸夫,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当年的事出了意外,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秦振中脸色低沉,那件意外原本是做给老爷子看得,却不想弄巧成拙,不但没有成功的离婚,反而让老爷子更加坚定这场婚姻,如果他想离婚,就必须净身出户!而苏晴雪从头到尾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甚至在事发后,觉得对不起他,一个人出国去了······

思绪回归,秦振中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谁没有年少轻狂过,而司连珍就是他年轻时候招惹的女人,谈不上爱,只不过是两个寂寞的人凑在一起派遣寂寞,等他结婚之后,这个女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也没有太大感触,跟她在一起,不过是能在她身上看见那个心心念念的影子,她走了,他还能找来更漂亮,更像那个人的,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二十多年后,这个女人会给他带来一个如此震惊的消息,以至于让他所有的计划都乱了套。

“你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

司连珍面色坦然,

“我有些奇怪,你怎么会在这么多年后,才想起来找那个人,无论那个人是谁,你当初的目的达到了不是吗?”

秦振中沉默不语,也许是上了年龄,以前造的孽,总希望能尽可能的弥补一些,秦月的人已经不在了,他能做的,只是帮她找到亲人,弥补自己当年犯下的错,其实说来,苏晴雪有什么罪呢,她只是被老爷子相中,安排给自己结婚的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而已,秦月更是无辜,如果当初没有他的可以设计,就没有这个“女儿”,他也不需要费尽心机,跟司连珍合作安排这场婚姻,最后却害得她尸骨无存。

秦振中有些疲倦的闭了闭眼,可是纵使内疚,他却不后悔,他永远记得那个“三十五年”之约,还有不到半年时间,他就可以见到她了,这些又算得了什么,秦家的财产,他势在必得!秦振中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抬眼看着她道,

“我要认会敬堂,对外公布他的身份。”

司连珍垂了垂眸子,缓缓道,

“条件呢?”

“我要跟敬堂亲自谈。”

秦振中面色平静,淡淡的说出这个条件,司连珍的手瞬间攥紧茶杯,许久之后,才道,

“给我几天时间,我跟他商量一下。”

“好。”

话已经谈完,秦振中没有必要再呆着,调转车头,就要离开,司连珍突然叫住他道,

“你还没有放弃那份执着吗,你有没有想过,她是欺骗你,她可能早已经结婚了!”

“我不一样结婚了吗,这不重要。”

秦振中胆小淡笑,苍老的面容,因为提到那个人,有几分神采,司连珍紧紧地握住拳头,无论过了多少年,那个女人在他心里始终占据着不可替代的位置,她嘲笑苏晴雪守着一场没有爱的婚姻,她自己何尝不是,算计了三十年,依旧输得一败涂地,她眼中露出一丝恶毒,等你见到她的时候,希望你还笑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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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总,Edward拒绝跟我们合作,他说他已经找到合适的人选了。”

程远站在总裁办公室,看着临窗而立的男人,恭敬道,

“不过他给我们了透露了一个消息。”

“什么?”

司敬堂声音淡淡,似乎并不放在心上,程远却知道他是在意的,现在只要是能和盛远一争高下的事情,他都会感兴趣,程远也只能在心里叹气,情爱这种玩意,一旦沾染上,不论男女,都会变得幼稚而好战。

“Edward说,他看上的演员是文琰的妻子,如果您能说服她来出演这部电影,那么他会考虑把《凰归》这部电影在国内的各种版权,全权交给云城。”

司敬堂闻言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许久才道,

“他倒是大方。”

这句话不知道是嘲讽还是别的,程远没有听出来。

很快司敬堂就收起刚刚的情绪,转身道,

“你告诉他,我可以试试,不过我不要版权。”

程远一愣,就听司敬堂缓缓道,

“我听说《凰归》里面还有一位将军的角色没有定,不知道我的条件合不合适。”

程远表情一怔,

tang不敢置信道,

“司总,您的意思是要亲自出镜?”

“你觉得我不行?”

司敬堂表情淡淡,程远却知道他是说真的,可是这事儿······

“司总,您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

一个娱乐公司的总裁出演电影,司敬堂绝对会是商人出身的第一位,这件事虽然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云城的知名度,方便炒作,可是老夫人那里显然没法交代,更何况现在司敬堂已经结婚了,如果出演电影的目的被透露,就算是许家也不会善罢甘休吧。

司敬堂听到他的话微微皱了皱眉,脸色并不太好看,他冷声道,

“我没有说清楚吗?”

“可是——”

“你放心,没有我一句话,谁有没有权利让你离开!”

程远声音一窒,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眼中露出一些复杂,许久之后,才缓缓道,

“敬堂,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明面上,我们是上下属,可是在我心里,一直把你当成是兄弟,外面说你不择手段,说你铁血手腕,可是我明白,你只是想证明自己,证明自己不需要那个人一样可以强大,你有自己的主见,明白对错,少夫人去世的事,我知道你心里一直自责,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不能一错再错,沈晴月不是秦月,你现在这样,只会让自己陷入一个怪圈,越陷越深,醒醒吧!”

司敬堂的脸色随着他的话越来越难看,却始终没有打断他,等他说完后,才出声道,

“程远,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有我现在做了,将来才不会后悔。”

“那许小姐呢,你有没有想过她如果知道这件事心里会怎么想?”

司敬堂沉默,许久之后,才道,

“我一直以为我对她就是爱情,我错了,爱情不会是这个样子,我跟她在一起这么多年,外面却从来没有断过女人,而且我并不觉得这两者之间有冲突,只有秦月!”

司敬堂紧了紧拳头,继续道,

“我每次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却又找人故意让她知道,看到她难过,看到她伤心,我心里就觉得舒服,我一直以为那是我反抗那段婚姻的手段,可是——”

司敬堂突然伸手捂住眼睛,不知怎的,程远突然觉得他哭了,接着他就听到司敬堂的声音,

“可是,有一天这个人不见了,我突然觉得心也跟着空了,无论我找多少女人都填补不了这种空洞,这种感觉跟许云婧从没有过,我开始在别的女人身上寻找她的影子,不停的换,不停地找,她却再也回不来了,我才明白自己对她是什么样的感情。”

程远看着他这样,心里也有些震撼,他一直以为司敬堂只是得不到所以执着,没想到他已经陷得这么深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程远无声叹了口气道,

“但是沈晴月不是秦月,你现在做的,跟找那些拼图女人有什么区别?”

司敬堂摇了摇头,转身又看着窗外,许久才缓缓道,

“不一样,我清楚自己做什么,也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我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程远不再说话,话已至此,多说无益。

这是突然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程远一看是司家老宅打来的,就没与出去,直接按了接听。

“喂。”

“小程吗?”

“是我,夫人。”

司敬堂听见这句话,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转身。

“敬堂在吗?我刚刚打他电、话没有人接。”

程远看了一眼司敬堂抠掉电池仍在桌上的电、话,不紧不慢道,

“刚刚公司来了一个客户,司总正在跟他谈判,电、话关机了,夫人,有什么事吗?”

那边顿了一下,才缓缓道,

“也没什么大事,你帮我转告一下他,我让人去接云婧去了,让他晚上回来吃个饭,我有话要跟他说。”

程远看了看司敬堂,点了点头道,

“好,一会儿司总出来,我帮你转告他。”

“好的,谢谢。”

挂了电、话。程远才道,

“夫人的电话,她说又是要跟你谈,今天晚上让你回家吃饭。”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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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

秦月沉沉的醒过来,然后发现腰上搭着一只手臂,她心里微微一动,觉得这个场景特别的熟悉,她下意识的凑过去在文琰唇角亲了一口,还没有来得及躲开,就被男人逮住了,然后加深了这个吻,秦月傻乎乎的被吻得脱力,许久之后,男人才松开她,唇角挂着笑,眼神扫过她红肿的唇,有几分洋洋得意。

秦月呼哧呼哧喘过气来,才道,

“我们以前是不是一直睡在一起?”

男人一愣,随即明白她说的是她还是秦月时候的事

,男人沉默了一下,点点头道,

“后来一直睡在一起。”

“后来?”

秦月皱了皱眉,

“什么后来。”

男人摸了摸她的头发,微微笑着道,

“就是,你把自己给了我之后。”

呜呜,被调、戏了,秦月红着一张脸,瞪了他一眼。

手却紧紧地环着他的腰,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轻声道,

“文琰,说说我们在这里的事吧,我很想听。”

文琰摸着她头发的手,微微一顿,许久才道,

“你想听什么?”

“说说我们有小煜的事吧,说说我的表现,还有你,我们初为父母,是不是特别傻,我现在恨不得一下子什么都想起来!”

文琰脸上笑笑容僵了一下,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握成了拳。

秦月等了半天,没有听见他说话,心里纳闷,就抬起头,结果看见男人闭上了双眼,她皱了皱眉,轻轻唤了一声,没有反应,睡着了吗,秦月气呼呼的撅起嘴,不过很快又体贴的帮男人盖好被子,昨晚上她做恶梦,把男人折腾的太晚了,难怪这么累。

秦月伸手摸了摸他的睫毛,偷偷掩着唇笑,然后轻轻掀开被子,下了床。

等她的脚步声消失后,床上的男人才缓缓挣开双眼,那双漆黑的眸子,此刻泛起一丝丝痛苦,和难受,越是爱,越怕失去,他不后悔自己将她带到这边的决定,既然决定坦诚,过去的一切,他不会瞒着,这是那些痛苦,他却说不出口来,能拖一天是一天,等她想起来的时候再说吧。

秦大小姐虽然不会做饭,但是烤面包,煎蛋还是会的,她热上牛奶,煎了两个荷包蛋,然后将火腿放进微波炉,正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秦月只好擦了擦手,走出来开门,出乎她的意料,门外竟然是马尔斯。

“嗨,文太太。”

秦月愣了一下,就道,

“早上好,你有什么事吗?”

马尔斯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道,

“我那边天然气管道坏了,汤煮了一半没火了,我刚刚打了电、话让人来修,不过他们说下午才有空过来,我能来这边把汤煮熟吗?”

人家这么诚恳的来,秦月自然不会拒绝,就道,

“你来吧,反正不也不用。”

马尔斯连连道谢,转身回房间把汤锅端了进来。

“文太太,真是太感谢了。”

马尔斯进了厨房,一边熟练的打开天然气,一边将锅放在煤气灶上,旁边还有一堆瓶瓶罐罐的调味品,秦月好奇的望过去,道,

“你煮的什么汤啊,味道······好特别啊。”

一边说,一边从微波炉里取出火腿放进盘子里,不大会儿,厨房里就飘满了浓浓的汤味,有些怪怪的,却很香。

“没什么,这在荷兰人看来是最普通不过的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