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佩歌的心像是被一记重锤狠狠的击了一下,面色一阵红一阵白,身体也猛的一僵,大脑像是停止了工作般。

这声音她就是死也不会忘,还有他身上的气息越来越近,是她刻在心尖儿上的味道,他怎么会来?

程佩歌双手放在桌下无措的交缠在一起,秀眉紧拧,贝齿咬着下唇,实在想不明白林亦飞怎么会知道。

而程佩歌对面的老男人先是发出一声吃痛的闷哼声,愤怒抬眸,一张极其妖娆的脸像是夜间的鬼魅,外表看起来放荡不羁,但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流露出的精光不容小视,邪肆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仔细看不难发现,那抹诡异的笑折射出一抹冷光,足以让人心肝胆颤。

老男人本想出言教训,在看到林亦飞那张绝世容颜和浑身散发出的尊贵气息,就知道此人身份不凡,压低声音,颤栗的问,“你是谁?”

一句话问得十分没底气,仿佛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妖孽男子是他老子!

世间怎会有长得如此好看的男人,难道他是这丫头的男朋友?

程佩歌的心紧张得砰砰直跳,是那种既高兴又纠结的情绪,这两种情绪在交织在一起狠狠折磨着她的身心,激动而痛苦,坐在原地根本就不敢回头去看林亦飞的脸。

林亦飞缓缓迈步,脸上依旧挂着笑,单手慵懒的插兜,随即,他越过程佩歌的位置来到老男人面前,脸上的笑意逐渐褪去,双手在老男人防不及防之时迅速抓着他胸前的衣襟,冷魅的眸子狠狠瞪着眼前奇丑无比的男人。

妖孽的脸上一改往日的不正经,面色一凛,厉声警告,“TMD,给本少爷看看清楚,她是我的女人,再敢骚扰她,老子见你一次打一次!”

他不是在开玩笑,老家伙,竟然敢吃嫩草,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德行!

话落,林亦飞一个华丽丽的扭转,大力抛开眼前的男人,抡起拳头就要朝他脸上砸去,要不是程佩歌跑过来制止,估计老男人的脸已经开花了。

林亦飞不动声色的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走之前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定格在全身哆嗦的老男人身上,用冷眼再一次狠狠警告他。

末了,林亦飞臭着一张脸拉起身旁的女人就往外冲,想必是气极了,他拉着她手的力道很大,根本没想过程佩歌此时还是一个孕妇。

说实话,程佩歌还未曾见过林亦飞这般生气过,饶是她也不敢在此时和他挣扎,手腕上传来的疼痛感已经让她的额角渗出一缕薄汗。

“你干什么,你凭什么搅乱我的相亲,这个男人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程佩歌忍痛掰开林亦飞的手,这会儿二人已经到了极为隐蔽的地方,朝四周看了看,对着林亦飞就是一阵怒喝。

清醒过来才惊觉刚刚发生了什么,林亦飞搅乱了她的相亲,到时候人家要退婚该怎么办,她这个条件要到哪里找一个经济条件相当的男人?

这是干什么,他来干什么?

那个男人被打了还会要她吗,她一家老小的生活费怎么办,弟妹的学业要怎么办?

想到这些,程佩歌鼻子一酸,心里本就难受,加上林亦飞过来一闹,她忽然有种想大声哭泣的冲动。

林亦飞绝美的容颜浮现出半丝的惊愕,因为她的指责,邪肆的唇角绽放出一个冷冽的笑意,“五十万是吗,五十万,呵!程佩歌,你就值五十万?那个男人可以做你的父亲了!”

他的声音由低到高,说到最后几近咆哮,即使是这样也无法阻挡他那种勾人的魅惑,这个样子让人感觉他很男人!

程佩歌还没有见过如此认真的他,平时不工作的时候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尤其是对女人,露出的笑容更是让人酥到心坎儿里,唯独对她,总是那般严厉,现在好了,还凶起来了,凭什么?

“你特么的就值五十万,还是脑子抽风了?”说到动情处,林亦飞双手搭在程佩歌的肩上使劲的摇晃,试图把她的脑子摇醒。

近距离的接触,林亦飞这才注意到今天的她很不同,褪去老土,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灵气十足的女人,当然要论起漂亮比他还是差远了,可这样的她是真的很吸引他的眼球。

但一想到她穿成这样是去见那个老男人,他气得肺都炸开了!

倒是没想到她打扮起来这般耀眼,少施粉黛的脸上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愤怒,两抹红晕悄然爬上脸蛋儿,妩媚极了,特别是紧抿的唇瓣,微微轻颤,那扑闪扑闪的睫毛已挂着晶莹的泪珠,晶莹剔透,像是一个不小心就会落下来般。

林亦飞在她脸上停留几秒,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随即,程佩歌徒然抬眸,意志力早已崩溃,抬起拳头对他就是一阵攻击,“我是抽风,五十万,是啊,五十万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很可能一个晚上也不够,也可能不够给那些女人买奢侈品,可对于我却是救命的钱,你说,你凭什么来阻止我,凭什么,我现在就是想结婚,结婚怎么了?”

林亦飞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任她在自己的胸膛上发泄,是啊,他凭什么来阻止她?

答案他自己也无从得知,他想,他是喜欢她的,可她怀孕了,总不能让她打掉孩子跟着他吧?

“我累了,只不过是想歇歇而已,怎么了,有错么?”

说到最后,程佩歌早已泣不成声,打在他身上的拳头渐渐垂下,身形不由自主的晃动两下,最终无力的往身后的墙壁倒去,整个人倚在冰冷的墙壁上,无助得像是随时都碎掉的玻璃娃娃,只是一个劲儿的无声哭泣。

哭,可以缓解人的心里压力,肆无忌惮的眼泪从精致的脸上滚落,她身子已经无力承受心理的痛,倚着冰凉的墙壁逐渐下滑,瘫软无力。

他以为她想嫁么,有哪个女人想嫁给一个奇丑无比,已经可以做她父亲的男人?不都是他害的吗,他有什么理由指责她?

心,疼了,撕心裂肺的疼!

他不来还好,来了便是蚀入骨髓的折磨。

林亦飞的眸光紧紧锁住她渐渐沉下的身子,她沉下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下沉了,随即,他蹲下身子与之对视。

“到底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怀孕了你不找孩子的父亲负责,随便找个男人结婚,你脑子有病吧,那个男人值得你这么为他袒护?”他的声音渐渐柔和下来,隐藏着一丝心疼。

“是,我就是想袒护他,这些和你有关系么?说白了我们只是老板与员工的关系,你是不是有点儿管得宽了!”程佩歌双手抱胸,双肩因哭泣而抖动得厉害。

“程佩歌,其实我一直在想,那天晚上究竟有没有和你发生什么,那上面的血不可能是来的……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老子毙了他!”林亦飞突然放出狠话。

他只是想要一个结果,给他们一个机会!

林亦飞何曾没有怀疑过那天晚上,那触目的鲜红怎么可能是列假?他玩儿过的女人不少,处女从来没有接触过,但那方面的知识他还是懂的。

做与没做,他还不知道,还真把他当傻子了?

之所以说出后面的那句话,如果她肚子里面的孩子真是他的,他就是一个十足的混蛋,确实该抽!

“是不是重要么,你醒来后看着我的眼神就好像是我故意引诱了你,我不想变得那般卑鄙无耻,更没想过要……”程佩歌知道瞒不住了,无论怎么样她都该说出真相,给他一个选择的余地。

“这么说孩子真的是——我的?”最后两个字从魅惑的唇里吐出,带着三分冷冽三分期待,更多的却是心疼。

“我没想过用孩子让你负责,也……”

虽然没有明着回答,但这句话已经肯定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种,那天晚上他们的确在一起缠绵过。

真的做过,怎么可能没有感觉,其实事后他一直都在怀疑,既然她说没有,他总想着女孩子面皮薄,也不好戳破。

再说他们每天一起工作,如果捅破了那层关系反而会觉得尴尬。哪知这个蠢女人事后不知道采取措施,怀了孕。

得知真相,林亦飞绝美的面色上闪过一抹难言的欣喜,从地上起身,他大力的提起程佩歌往那辆炫目的兰博基尼走去,嘴里一边怒骂,“蠢女人,给老子上来。”

“为什么不说,啊?”真是气死他了。

怒?已经不能用愤怒来形容林亦飞的心情!

要是他不来,她是不是就带着他的儿子和别人结婚了?只要想到这个,林亦飞就气得想撞墙,从没见过这种愚蠢的女人。

他倒是希望程佩歌和别的女人一样,拿着孩子来威胁他,为什么不用女人们经常用的这招?

粗鲁的将她塞进副驾驶座上,飞快的绕过车身,然后一头扎进驾驶座,大力拍上车门,等待着她的解释。

心,狂跳不止,两人中间生出一股诡异的气氛。

“你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我没有要你负责,更没想用孩子讹诈你。”

程佩歌垂着眼,因为刚才的情绪太过于大起大落,她身体有些不舒服,脸上的红晕消散,渐渐变得苍白。

她的话让车里的气氛更加凝重,也让林亦飞的怒火升到了最高点,一手砸在方向盘上,唇角一勾,粗俗的话从里面溢出,胸口起伏得厉害,“给老子闭嘴,TMD……”

“下次,再敢自作主张老子绝不放过你。”

“你干嘛要这么生气,我也是受害者,没想要你负责,如果你不愿意,我我……我也可以不留下这个孩子。”程佩歌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不知道他是何意,婚礼没了,她现在该怎么办?

“蠢货,难道你看不出来老子喜欢你吗?”没有人的表白有他这般牛逼,连表白的时候都不忘将对方骂了个透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程佩歌在听到这句话后,她感觉自己的大脑空了,本能的扭过头,对上他那双好看而柔情的桃花眼。

他的眼,有一股让她无法逃脱的魔力,只消一眼便再也无法从他身上移开视线,恰恰他也用极为动情的眼神看着她。

随之而来的便是火热的吻落下,程佩歌被他吻得几近窒息,根本无法从突然的转变中回过神来,被他吻过后,双颊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以后再敢自作聪明看我怎么收拾你!”末了,他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很明显不满意她的呆愣。

见她还没反映过来,林亦飞轻笑,拍了拍她的头,“就是蠢!”

经过一天的奔波,白小悠总算把事情给搞定了,在这期间不光要甩掉慕长轩的下属更要到处蹦跶,为了离婚她付出的代价真的不少。

不能说她太过于无理取闹,无论是谁,特别是女人,都希望能和爱的人有一个像样的婚礼,听别人说她和慕长轩结婚时只领个证,这怎么能行?

她白小悠怎能这么廉价,一个婚礼都不肯的男人就是小气,这一次她要逼着慕长轩向她求婚,举行一场终身难忘的婚礼。

这些她已经规划好了,并不是真的想要离婚,只不过她想记住他们的过往,不至于以后在想起他来,连个回忆都没有。

只有真的离了婚,慕长轩这匹野马才能被她驯服,逼他,一定要逼他下跪求婚!

唉,一声叹息从粉嫩的唇瓣溢出,白小悠脸上的俏皮被忧伤代替。

这种大脑空白的日子究竟要承受多久,她对慕长轩的爱到底有多少,究竟有多深,为什么她一点都想不起来?

冬日的夜温度下降很快,白小悠披着一件毛呢大衣坐在慕长轩的办公椅上,从抽屉里拿出那束乌黑亮丽的黑发,学着他的样子爱怜的抚摸着。

奇怪,这种感觉为什么这么熟悉?

“啊……”突然,一声尖叫从她口里溢出,意志力也跟着崩溃。

大脑里闪现出零零碎碎的片段,那场景像放电影一样,只不过画面跳跃得太快,她无法跟上节奏,只能痛苦的抱头,那缕发丝从她手中滑落。

末了,待那种感觉消失,白小悠脑海里不停的重叠着两张脸,一张是长发飘飘的她,另一张是现在披肩短发的她,可她还是想不起究竟发生了什么。

白天的时候她曾去找过李博然,不知怎的,或许昨晚太累,竟然在他办公室睡着了,等醒来时,发现大脑沉了许多,心口也疼得厉害,那种感觉就像是看了一场令人心醉的电影,可醒来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

待心绪稳定,白小悠从地上拾起那缕发丝放在手掌心不停的触摸,乌黑的眼眸直愣愣的盯着手上的发丝,魂魄似乎被人勾走了般,只剩下一具驱壳。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身子有些疲惫,瘫软的靠在座椅上,指间传来柔和丝滑的触感,难怪慕长轩会这般珍藏,如此让人爱不释手的发丝,谁能不爱?

她不禁在想,藏在慕长轩心里的女人一定是个温柔娴淑的女子,只有那种女人才配得上一头令人心醉青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