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天来,差不多到了中午的时候,郑铮接到了钟非的电话,说他就在酒店的停车场里,要带郑铮去看古董。

答应了一声,郑铮简单收拾一下出了酒店,来到了停车场上,钟非正站在一辆轿车前等着郑铮。见郑铮到了,钟非打开车门,伸手一引,道:“郑先生,请上车。”

看着姿态恭敬如旧的钟非,郑铮“嘿”的笑了一声,坐进了轿车后排。钟非为郑铮关上车门,坐进了驾驶位发动了车子,问道:“郑先生,您看上了哪件古董?我带您过去。”

“那件明代金莲玉观音不错,我想看看。”郑铮说道。顿了顿,他轻笑了一声,说道:“‘郑先生’这个称呼我挺不适应的,我估摸着你叫我也叫的心里膈应,还是算了吧。”

坐在后排的郑铮通过后视镜看着前排的钟非,微微摇头道:“咱的话都说开了,何必还这么绷着劲儿呢。万安那件事情是我做的,我估计你心里得恨我恨的牙痒痒的;我的古玩游戏的构思,应该也是你提供给三河市那帮子人的,这是背后捅我刀子抢我饭碗,我对你是个什么心情你心里也应该有数。既然是这样,那咱也别绷着这个劲儿,你也别在我面前装孙子了,多没意思。”

如果说两人之间的事儿没说透的话,那这互相笑呵呵的过过招这还有点意思,不过之前的那个电话里,两人跟完全扯破脸皮基本上没区别了。现在再脸上一团和气的暗地里过招,郑铮觉得是挺没意思的。

如果说先前打的那个电话,算是跟把脸皮扯开没多大区别的话,那郑铮这番话就是完全和钟非扯破了脸皮,再没有半点余地。

“郑先生说笑了。”

被郑铮直接用“装孙子”这种话骂了的钟非摇了摇头,从后视镜里看了郑铮一眼,语气依旧谨慎恭敬:“郑先生是老板的朋友,是远来的贵客,招待好郑先生是我的责任。我只是老板的下属,不能对郑先生不尊重。”

郑铮闻言挑了挑眉毛,点了点头,微笑道:“钟哥你说的有道理。”

驾驶位上的钟非笑了笑,没再说话,发动了车子。

郑铮之所以把这话说明白了,一是因为郑铮不想跟他玩这种面子上的功夫,其二,就是郑铮想看看钟非如何接招,捎带手的探探钟非的底。如果钟非也愿意把这些摆到台面上来的话,那郑铮倒也没太大担心。就怕钟非还能稳着劲不做表示,咬人的狗不叫唤这道理郑铮可是清楚的。

不过他怎么都没想到,钟非会给出这样的回答。

他那一番话里虽然听起来和自己所说的根本没关系,但是一琢磨就能琢磨出来其中的味道:我钟非虽然和你郑铮有解不开的梁子,但是这件事情算是你我之间的私人恩怨。你来了W城你就是我老板的客人,我该做的一样不少都会做到。咱之间的梁子,等你离开了W城之后再清算。

郑铮叫他一声钟哥,也是明白了钟非的意思之后做出的回应。钟非都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郑铮也不是不上道的人,再继续死缠烂打就真是没意思了。

相比钟非而言,郑铮还是稍显稚嫩了一些,和钟非的反应相比,郑铮有些沉不住气。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钟非毕竟比郑铮多吃了二十多年的饭,又是一步步在斗争相当激烈的黑市里爬上来的,经历的事情自然比郑铮多的多,养出比郑铮更加沉稳的心性是很正常的事情。

郑铮心里明白这个,但也并不因为这个而泄气,也没让自己受到什么影响。

能爬到钟非这种位置的,不管是从布局的能力还是从手段智计上来说,相比郑铮都只强不弱。郑铮拼尽全力能不能赢了钟非这都是两说,怎么能因为这种事情而乱了心思?如果自己因为这根本谈不上胜负的胜负在心里留下了阴影,那想赢钟非就更加的困难了。

一路无话,钟非带着郑铮左转右转,在一个仓库门口停下了车。

钟非两长两短的鸣了鸣车笛,过了一会,仓库的卷帘门便被人从内部打开了。钟非下了车,又替郑铮打开了车门,道:“就是这里了,郑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