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漆脸谱我接触过不止一次,并非短暂的接触就能致人昏迷,需要整晚上的近距离接触才有可能发生异变。也只是有可能而已,最近的实验屡次失败,证明雕漆脸谱并非每晚都能致人昏迷。做实验的专家们已经在怀疑雕漆脸谱是不是真的能异变,我和柳师傅的遭遇或许只是偶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跟脸谱有关。以慈禧太后的身份,总不会天天抱着两只脸谱睡觉吧。

我又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两件雕漆脸谱是以“一支双开牡丹花”的名义进贡进去的,后来牡丹花变成了两只脸谱,慈禧太后受到惊吓,继而因惊吓过度病倒……

事情至此越来越清晰,缺少的只是一剂催化剂,将所有的线索催化,进而催化出事情的内幕。

我又查阅了一些盛京将军的资料,当年的盛京将军名叫赵尔巽,ZLQ人,就是他给慈禧太后进献的寿礼。令人生疑的是赵尔巽在送完寿礼之后便调往SC任SC总督。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我继续查找关于赵尔巽的资料,真就从一些零散的记录中找到了一些关于寿礼的记载。当然这都是小顺子的功劳,他的阅读量着实惊人,硬是从书山字海中拣出了一些线索。事情能查到这一步,每一条线索的取得都建立在大量的阅读基础之上。因为关于赵尔巽这份礼单的记载实在太少了,每一条线索的取得都建立在数以十万字计的阅读量的基础上。我自认为没有那么大的耐心和毅力,如果没有小顺子,我不可能完成这么大的阅读量。

赵尔巽进贡的寿礼自奉天(也就是今天的沈阳)出发,经山海关入关内,再经TJ向西直奔BJ此时的TJ聚集着大量的洋人,租界一片接着一片,满清对TJ的控制力有限。送寿礼的车队在TJ出事了,遭遇到了变法激进派和立宪激进派的伏击。【零↑九△小↓說△網】资料上的记载很简略,只说“遇叛党作乱,武力除之”,寿礼终归没有被抢走。

事情至此,整件事的轮廓已在我脑海中建立,晚晴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逐渐浮出水面:寿礼在TJ被掉包了,雕漆脸谱混进了寿礼之中,一场暗杀慈禧太后的绝密计划正在实施……

我一阵兴奋,自己的推断太关键了,整件事情的脉络越来越清晰。不过我还不能跟人提及,因为还有重要的一环没有解决,现在说出去也没有多少说服力,需要把最后的环节圆下来。所谓的最后一环还在雕漆脸谱身上,就是它究竟会不会致人昏迷,这一点连专家们都有争议,成为整件事的最关键一环。

整理完这些资料已经是几天以后了。我长长出了口气,距离真相越来越近,剩下的就是如何去说服大家认可这个真相。所谓的“大家”指的就是故宫各路专家包括胡所长,随便一个放在社会上都堪称泰斗。我自己都觉得好笑,用我所谓的真相去说服各路专家,让他们点头相信。这个“真相”目前还没有那么大说服力。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我的所谓真相,除了我自己之外恐怕没有谁会认可。如果非要找一个追随者的话,只能是小顺子。他一直都在默默地按照我的思路工作,并且成绩斐然。

我扭头看了看正在熟睡的小顺子。夜已经很深,他整整忙了一白天外加大半夜,刚躺在床上便睡着了。小伙子很能干,也很累。我又把目光投向窗外,不知为什么,外西路仅有的几盏路灯没有亮,外面黑的如同一块黑板挂在窗户上。

一双幽蓝的眼睛出现在窗户的最上方,直勾勾盯着屋里。如果不是我下意识抬了一下头,根本发现不了。透过夜色,我发现了一张倒挂着的灰白色的脸,就那么突兀地倒挂在窗户的最上方。

老狐狸,它又来了,以一种非常奇特的方式出现在我跟前。我吃惊、胆颤,但是不像头一次那么无措。我坐在椅子上,努力使自己的心跳保持平稳。老狐狸一直盯着我干嘛,不会是单纯来吓唬我的吧?

“张哥,你还没睡啊?”躺在床上的小顺子说话了。

“我这就睡,你先休息吧。”我努力用平静的语气说道,真不希望他被窗外怪异的情形吓到。

“我要上厕所。”小顺子说道。

“先憋着,现在不能去。”

“为什么?”

“因为……外面有鬼。”

小顺子从床上坐起来,睁开惺忪的双眼往外瞧瞧,露出一脸茫然,“哪有鬼?”

“怎么没有,你往窗户最上面看。”我故意装作很镇定的样子,意在给小顺子传递一种正能量。

“大哥,你真的看花眼了,哪有什么鬼。我真得要上厕所了。”小顺子从床上下来径直走出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