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没等到看“那个人”是什么模样,幻象陡然散去,如水入沙,眼前景已换了一幕。

绣绣的面容愈发清晰,小黄迷迷瞪瞪地看着,感觉到自己的人中被猛掐一下,痛得小黄干嚎一声,两只眼睛瞬间红得跟兔子一样。

绣绣见自己下手太狠,忙上前帮小黄揉脸,边揉边道:“姑娘可算醒了,怎的睡得这样沉,我还道你……”

小黄四下环顾,发现自己身处煦晨宫寝室内,身上还穿着亵衣,“你是在哪儿发现我的?”

“什么发现不发现的?姑娘睡傻了不是。昨夜搜完院子睡下后,姑娘未离开过煦晨宫啊。”

小黄听后哑口。

原来在那幻象中,自她清早起床开始便是假的。莫非只是一个梦?梦里她到了南禺山,遇见慕离,看见名为扶桑观的料峭宫和会说话的金乌鸟。

小黄在旸谷山见到不会说话的金乌鸟,喂食时,她仍不死心,忽然一把抓住金乌正在咀嚼的鸟喙,强行扒开。

金乌:“……”

金乌没有像小黄预想的那样强烈反抗。小黄甚至随身带了根小木棍,准备在金乌不配合的情况下把木棍立它嘴里,强行撑开。

眼下金乌很配合,为它少了一顿皮肉苦。

小黄觉察到不知从何时开始,金乌不再像从前那般动不动同她叫嚣,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小黄作人形时吵不过它,便化成原身,一红一金两只大鸟在旸谷山的上空斗得天翻地覆不亦乐乎。

现在的金乌,无论喂食顺毛都很配合,眼下更是伏在她身边,任由小黄一手扳一半它坚硬的鸟喙,耐心地等她看完。

小黄看半天,没看出所以然,合上金乌的喙问它道:“你……会说话吗?”

金乌默默看着她,半晌后,“嘎?”

小黄:“……”果然是她做梦异想天开。

***

晚间上完宫回到煦晨宫,小黄拴好马,走进院子,一眼便看见立在木槿树下的白衣男仙。

“旸谷!”小黄唤道,“你怎么来了?可巧我正想去找你呢。”

“我得空了就来看你。”旸谷说,“你说想找我,为何事?”

小黄张望一番,确定四下无人,扯住旸谷衣袖把他拉低一点,悄声道:“我们在昆仑幻境中发生的事,你还记得吗?”

旸谷微微皱眉,“嗯……”

“里面有个叫慕离的女子,你还记得吗?”小黄说,“我昨晚做梦又梦到她了。”

“做梦?”

“嗯,做得还挺真,就是有些事情扯了点,我居然梦见金乌会说话,哎,做梦嘛。”小黄顿了顿,“许是在昆仑幻境里沾了些气泽,叫我又见到慕离,我觉得她同前魔君无垢肯定有关联,可是我问了绣绣,也问了宫里的其他人,都说从未听过。”

旸谷摸了摸小黄的头,没有说话。

小黄执了旸谷的手笑道:“怎么现在是你摸我头了,往常不都是我摸你脑袋的嘛。”

旸谷勾起唇角,“师姐这样矮,我摸你脑袋不是比你摸我脑袋方便许多么。”

小黄:“……”

旸谷反握了小黄的手,腰慢慢弯下来,把小黄的手放到自己头上,“喏,你摸吧。”

小黄像摸着个烫手山芋般把爪子缩回来,脸也热得更刚煮熟一般。

旸谷眼底笑意更深。

“咳。”小黄干咳一声,“那个……那什么……你找我干啥来了?”

“带你去逛庙会。”

“啊?下凡么?”

“不。”

“天上哪儿来的庙会……”

不等小黄说完,旸谷已握住她的手,“你来了便知。”

***

旸谷说的庙会确是在九重天上。四方为界,中间作结,隔开两座不同的时空。

小黄讶然,“断面?”

“嗯。”旸谷牵着小黄走进去,断面的出口随即闭合。小黄跟在旸谷身后责怪道:“割断面多耗力气啊,我若是想去凡间召朵云就是了,你又何必……”

“我听说你此前贪玩误了归来的时辰,挨极风上神好一顿骂。”

好像……确有其事。

“神君新教我断面之术。”旸谷说,“待技艺再精湛些,可以帮你做出从寝室直接通向旸谷山的断面。”

小黄听闻,竟然可耻地心动了一下。

“嗯?”旸谷低头询问她,“想要吗?”

小黄义正言辞地拒绝:“不要,我可是正经人。”

***

结界连接凡世,凡间历法同九重天有些不同,九重天冬雪初降,凡间已是十五上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