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额角滑落滚烫的汗珠:“王叔,露丝贝尔的不幸孤当然明白,所以孤即位以后,为了创造一个不需要被太阳精灵压迫的王国,每天要花十个小时和士兵们一同训练,任用贤人,开发极端武器,便是希望露丝贝尔妹妹的悲剧不再重演!而且……”

“可是对我而言这一切都没有意义!”摄政王怒气更盛地打断了王子的话,“你无论再如何努力扮演一位明君,我的女儿也回不来了!你的父亲亲手把她送进墓地,而你也是帮凶!我不想听你的辩解!”

王子大声辩解:“事情并非如你所想!其实……”

摄政王不听,举起钢管猛然挥击,交错的十字形气浪朝三人袭来,只在眨眼之间,飓风过境一般的气浪就把尤里和公主掀翻在地,他们只有拼命把武器卡在地面的缝隙之中才能不被吹走,就连实力超群的王子,在这样强劲的狂风之中也无法立足跌倒在地。

公主心中惨然,她在刺杀摄政王的时候,正是回忆起当人质的岁月,才愤怒得无法自控。她知道这种丑陋习俗所带来的悲恸和憎恨,根本无法轻易化解,既然是女儿的不幸过往让摄政王堕转成魔,根本就不可能靠言语让他还原为人。

或许真的已经……没有办法了。

摄政王再次掀起飓风,公主和卡伊尔王子无望地闭上眼睛,却感到这一次吹向自己的风势,并没有刚才那样狂猛。

公主吃惊地睁开眼睛,看到尤里正拼命挡在伙伴面前,以巨剑为盾,面对不断飞向巨剑又撞得粉碎的石块,没有丝毫退缩,他以守护者的姿态替同伴阻挡攻击,就像卡雷尼茨决斗那一次一样。

狂风止息,尤里额头流下鲜血。他用力抹掉火红头发上的尘土,一双眼睛迸发出怒火直瞪着摄政王,咬牙低声说:“我原以为你本性邪恶,是个根本不懂得世人辛苦与悲伤的野心家,没想到在你身上也发生过这样的悲剧。”

摄政王微微抬起眉毛,不明白这小子为什么在绝境之中突然勇敢地再次站起。

尤里继续低沉地说:“但你根本,就不值得同情和原谅。”

“你说什么?”摄政王诧异地说。

“你既然比任何人都要痛恨人质制度,为什么在轮到芙萝拉当人质的时候,你从来就没有对她表达过任何善意?你既然痛斥卡伊尔父子并没有接回病重的露丝贝尔,为什么在芙萝拉终于拿到许可文书想要回国的时候,却在半路埋伏士兵阻截她!”

尤里眨眨眼睛,深沉地说:“我起初搞不懂为什么太阳精灵和月精灵……会以如此奇怪的方式进行轮回,通过净明川和不归川,这一世是太阳精灵,下一世是月精灵。现在却突然觉得,死亡女神大人如此安排,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和逝去的亲人再度相见,当知道自己挚爱的人,或许正生活在国境线对面的某个角落,就会像热爱自己的故土一样,热爱她的国家,就会加倍珍惜和平。”

尤里上前一步,越发激动地怒吼道:“你真的为露丝贝尔的逝去感到悲伤吗?如果这样,为什么还要攻打她轮回之后所生活的故乡?你不希望她这一世能够过得安然吗?摄政王,我几乎可以断定,你从来就不是一个本性善良的人,也可以断定你从来没有积极促进两个国家走向和平!假如当年你真的这么干了,或许露丝贝尔根本就用不着死去的!”

摄政王愤怒到双眼留下血泪,浑身肌肉坚固如同钢铁:“该死的混蛋!你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你尽管恼羞成怒吧!”尤里毫不退缩地举剑和摄政王劈下的钢管撞击在一起,钢管被剑锋所破,断口炽红地飞向空中,一道圆形的冲击波以两个人为圆心,凛冽地再次冲击着地下实验室的大地。

“但你已经意识到了,你最该感到愤怒的人正是你自己!”尤里转身,斩罪凝聚着漆黑烈焰,一道火焰剑气拔地而起,以火山爆发之势把摄政王逼退,他怒吼道,“不然为什么你现在进攻的招数,已经凌乱得充满了破绽!”

“你根本,就在胡说八道!”

摄政王势大力沉的攻击再次兜头打下,尤里的铁靴踏破地面,就在他感觉力量吃紧就要支持不住时,清冽月光把摄政王再次逼退。

卡伊尔王子旋转着月见猛冲过来替尤里解围,点头表达谢意,然后大声说:“这位骑士说得没错,王叔……有件事孤从来不说,是不希望你陷入更大的自责。你知道吗,露丝贝尔之死,你并非一点责任都没有!”

卡伊尔王子露出闪亮的虎牙:“孤和父王早在十五年前就知道,你启动了永夜计划。”

摄政王听到这句话,震惊得僵立不动。

“永夜……计划?”公主不安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