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楠拳头不自觉握紧,随后缓慢松开,“夫人的家事就不用跟我汇报了,平城军务处不是听夫人论家事的地方,夫人若对邵东伟的妾有什么不满意,大可以用自己的本事去对付她,夫人心里也清楚,我让人把你从安县带过来是为了什么。”顾楠蹙眉,“我尊称夫人为夫人,不是给邵东伟面子,而是顾家曾经危机时吴家借给顾家一笔巨款,家父感激在心,我身为顾家的人所以也得尊敬你一声夫人,不过公私分明。”顾楠眉宇如同两把利刃。

吴宝秀忐忑不安,看样子,这个顾楠不好对付。“关于邵东伟在何处,我是真的不知道。”

顾楠原本冷傲的脸上此刻勾勒出一丝弧度,“好,那请夫人去平城大牢里呆着吧。”顾楠随即果断起身,没有一丝商量的意思。

让她住大牢,让她住阴冷潮湿的大牢?

她完全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住进牢里,以前去监狱看那些让她讨厌的人时,她觉得痛快,看见那些人座在阴冷潮湿的地面,脏兮兮的干草上,原来人的命真的有高低贵贱之分。

她一脸嫌弃的向那些人宣战,她要告诉那些人,她是高贵的人,她是将军夫人,而监狱里的那些人,无论以前多么风光无限,多么趾高气昂,此刻都是一个阶下囚,见到她这个将军夫人必须跪下,必须跪。

她完全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死,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将会怎么死。

以前她所能想到的老去,都是跟邵东伟一起的,白头偕老,儿女承欢膝下。

现在邵东伟已经不再爱她,邵东伟将会和另一个女人白头偕老,儿女成双成对。

如果这个女人样样比她强,如果这个女人家事显赫,或者这个女人是高官将领之女,她什么也不说,只会自叹不如而忧伤不已。

可尚佳凭什么,她可是个舞女啊,她跟过多少男人,她没有家事,她什么也不是,她就一张脸好看。

她凭什么呀!

吴宝秀眼泪刷刷的掉,“等等……”她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伸手擦了擦眼泪,“那个女人的尸体找到了吗?她死了吗?”吴宝秀抑制住自己心里因为不甘而涌出的愤怒,无奈的愤怒,会化作眼泪流下脸颊掉落大地,最终变成懦弱,变成一种只有别人才能看见的懦弱,而自己却会说,我累了。

她多么希望从顾楠嘴里听到关于那个女人的消息。

她死了,她被抓了,她被炸弹炸了,她缺胳膊少退了,这些都会是抚慰她内心的良药。

顾楠侧头,薄唇微动,“没有。”对于吴宝秀的眼泪他视而不见。

除了尚佳的泪,所有人的泪对他来说都无关痛痒。

毕竟,那些都不是自己所关心的人。

“我是将军夫人!”顾楠的回应让她心里的不甘彻底迸发出来,凭什么,凭什么她一个人在这里受人冷眼还得被关进平城监狱里,而尚佳就能跟着邵东伟逍遥快活了。

成全别人?委屈自己?这不是她吴宝秀的一贯作风。

不,这不是她,她绝对不能这样。

至少她不能吃亏。

顾楠转过身,眼神幽暗,“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