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汉子闻声望去,抬手用粗布衣袖擦了擦粗犷面容上的汗水,弯着腰,摆着一副店小二的招牌笑容。

高大骑队中一身穿盔甲的高大将军对于前方的挡路人视而不见,驾驭着高大马匹直直的冲撞过去。

汉子暗叹了一声,苦笑着让开了道路。

高大将军一冲而过,身后大队骑兵自然也没有停下,就这么从汉子的粗陋茶馆疾驰而过,带起大片经久不绝的烟雾灰尘。

中年汉子点头哈腰冲每匹经过的大马上的官兵笑着。

“下贱!”茶馆中一张桌子上坐着一个老头,子如此做派,毫不掩饰的放声骂道。

中年汉子没有理会老头,甚至都懒得回头,脸上笑容不断。

老头见汉子对他视而不见,没有继续讥讽他,而是伸出犹如粗树皮般的手掌拿过桌上摆着的茶壶自顾自的给自己面前的粗制瓷碗倒了一杯茶水。

“两文钱!”中年汉子头都没回说道。

老头闻言冷哼一声,放下茶壶,端起茶水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老头耷拉着眼皮,喝的很急,丝毫不介意茶水从他嘴角流出,沾染到他花白的胡子上。

时至盛夏,不远出树上的夏蝉自顾自的响,官道上的大队官兵终于消失,大片烟尘扑来,扑向中年汉子粗陋的茶馆中。

等官兵完全走过,中年汉子这才直起了腰板,不过显然他是经常弯腰的人,所以仍然腰微微驼着。

凳上铺满的灰尘,汉子暗叹了一声,拿下放在肩上的抹布,二话不说就擦起了桌子。

老头放下茶碗,咂摸了一下嘴巴,年汉子。

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条往常十天半月人的官道上,竟然时不时有人匆忙赶路,便会有人耐不住路途艰苦,和头顶太阳毒辣到这官道旁的茶馆上喝口茶,歇息一会。

中年汉子停了下来,他擦得发亮的桌凳憨厚笑着,心中想着着这样才能继续做生意。

老头见汉子停了下来,正准备开口,又硬生生打断,便闭口不言,眯缝着眼睛假寐。

中年汉子也没在意,处不疾不徐前来了一对人马,摆出了招牌动作,点头哈腰,声音格外宏大,“客官喝茶啊,里面请!”

这次来人一队五人,都是骑马而来,前面一骑做富家翁打扮,身穿一袭上好绸缎做的长袍,稳坐于马匹之上,不怒自威,一常年高居上位的人。

富家翁见汉子主动上来牵马,并没有立刻作势下马,而是后一青年男子,随后后三人,这才翻身下马。

走入简单搭起用来避暑的凉棚,富家翁自然一眼稳坐一张桌子状似假寐的老头,收回视线,走到和老头相邻的桌旁坐下。

身后四人却只有那青年男子跟了进来坐下,余下三人下马后便自动站到茶棚外,一言不发。

“老板,”富家翁冲着凉棚外还在拴马的中年汉子说道。

汉子连忙点头,拴好马匹小心绕过三个保镖似的男人,走进了茶棚。

中年汉子先走到老头那张桌子拿起茶壶,这才向富家翁和青年男子的桌子走去,小心翼翼的给两位贵客倒上了茶水,中年汉子笑嘻嘻的说道:“两位是要赶路?”

富家翁点了点头,对这个乡下汉子到也没有防备。

中年汉子笑嘻嘻的打听道:“这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这条官道搁在以前,那是十天半月都没人路过,怎么最近这人是一批一批的骆驿不绝啊!”

富家翁年汉子被老头骂做下贱的招牌笑容说道:“想来是有大事要发生了把,最近天下不太平咯!”

中年汉子闻言略有担忧,像他这种老百姓最怕的就是听到这样的话,好不容易才安稳下来,瞅准了商机,在这官道旁开起了茶馆,赚了点小钱。

年汉子立马愁苦的表情,富家翁立马笑道:“你不用担心,就算真有什么大事发生,就算是打仗了也打不到你们这边,这都是京城那些大人权贵们的事情,你啊,就安心的在这里开茶馆赚钱就是,现在闻风而动的只是少数人,接下来会有大批的人耐不住寂寞要去京城淌这趟浑水。”

中年汉子原本还一脸愁苦,听富家翁一说,低头想了想道:“好像还真是这么个理。”中年汉子说完又笑了起来,显得很是没心没肺,他们只是平头老百姓,安安心心守着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也不招谁惹谁,邻里相处和睦,就算是要打仗了,那也打不到他们头上。

“这仗真要打起来,你们就要不好受咯,这打仗哪有老百姓不遭殃的道理。”这时进门来后便一言不发只顾喝茶的青年男子抬头年汉子。

中年汉子闻言又是一阵苦笑,是啊,打仗打仗,到头来还不是他们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百姓遭殃,到时候一抓壮丁,家家户户都跑不了。

中年汉子叹息了一声,很是郁闷,将茶壶放在两人的桌上,走进了用帘子遮盖的后堂去了。

凉棚内的众人便再没有说一句话,老头打着瞌睡,富家翁和青年男子喝茶,屋外拴着马匹,三个保镖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