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一个乔婉婉,他终于,把一切摊牌,覆水难收。

心像是被凌迟似的,疼痛入骨。

的确,是没想到的。

过去的事,终究只会成为历史,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可是她却怎么也没想到,忘的最快的,竟然是当初记的最深的。

是谁说,忘掉一个人,只需要七年,因为每七年,人的所有细胞就会替换成全新的。

原来,这是真的。

听到他的话,她的泪干涸在眼眶。

最伤心的时候,竟然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只是,攥紧的手,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人的情绪,是一件很奇妙的东西。

刚才的失控褪去,钟凝熏渐渐冷静了下来,抬起头,倔强的迎视上钟凌锐,那张憔悴泛白的脸,依然是七年前她仗着他的宠溺与纵容撒娇任性的模样,变了的,只是心。

她就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眼眸没有丝毫波动,目光平静,平静到就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

眼前的这个人,是她的哥哥,是她曾经最信任最依赖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唐依心的人。

可是现在,他却变得这么彻底,让她根本就无从探究。

唐依心,她值得她这样做吗?

值得吗?

她一次又一次的问自己。

答案是:值得。

她看着他温漠冷冽的脸庞,看着他微蹙的眉心散发出来的不耐,看着他让人感到森冷漠然的气势,看着他微扬的唇角中泄露出来的那一丝淡漠。

高高在上的姿态,好像身处云端,而她,不过是泥泞中的沧海一粟。

如七年前那般,他身上的气势永远保持着距离感,就如同是冬日里的一块冰凌,让人不敢伸手触碰,更像是一把凌厉的利刃,将所有蛰伏的气势掩饰的完美无瑕,但是却伤人于无形。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七年前,她依赖他;而七年后,她却恨他。

从来没有一刻,让她像是现在这般恨他。

连身上跟他流着同样的血液,都让她觉得无比恶心。

她看着他,静静的开口:“你是我当初最相信、最依赖的人……我从七年前开始恨你,恨了你七年。可是却从来没有一刻,像是现在这样恨你,哥,你配不上她!”

她一字一句,咬的音节极重。

“小薰,我不想没有次数的提醒你,那些事已经过去了,你再放不下,也不可能回到过去。”钟凌锐面无表情的说。

他说话的时候,真真是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好像,他只是个局外人一样。

事不关己,高高在上。

“好……”他的决绝把她逼到死路,钟凝熏再不甘也只能妥协,“从现在开始,无论你和乔婉婉怎样,我都不会搀和,但是有一件事你答应我。”

“说。”

“你可以和她订婚,但是不要在今天。”她的脸色,随着出口的话语,而变得愈发苍白。

唇角的笑,亦是凄楚分明。

在钟凝熏近乎乞求的语气中,钟凌锐暗了眸光。

钟凌锐脸上冷峻的神情稍稍缓和了下,态度却仍然是强硬的,“不可能。”

三个字,每一个都让她无法反驳。

她知道,他认定的事情,向来都不是别人能够改变得了的,包括她。

钟凝熏终于陷入彻底的绝望中,不再跟他争执。

她知道的,其实再争执下去,她也不会改变什么。

他的决定,非她所能左右。她不遗余力的争执,到底只是一些没有任何意义的废话。

眼眶泛着令人心疼的红,她抿紧了薄唇,长睫轻|颤。

苍白的脸色,近乎病态,牙关紧紧的咬住薄唇,似乎是在隐忍着些什么。

司机回过头来,压低了声音提醒道:“钟总,已经十一点半了。”

钟凌锐漠漠的应了声,然后对钟凝熏说:“好了,我还有事,你脸色不太好,回家休息阵子吧。”

然后,没再等她说话,便让司机开了引擎,擦着她身边的空气离开。

黑色的车子,绝尘而去,徒留下一阵冷风。

钟凝熏站在原地,笑容带着丝丝入扣的牵强,僵硬的完全体现不出柔软,空洞而无神。

她看着他消失在她眼底的背影,心被利刃割碎。

不是不难过的。

只是,当一个人承受过超越人体底线的悲伤之时,这种程度的难过,就变得微不足道了。

钟凌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