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了好久的惊惧,在这一瞬间悉数迸发出来,眼泪堪堪擦过唇角,味道咸涩。

她的脆弱,在黑暗的气氛中盘旋,久久不休,他看着,只觉左胸处一阵紧缩。

脸上,浮起一层深沉的肃杀,男人的目光绕上血腥之光,冷寂而凛然,蛰伏在胸口的怒,好似要喷薄而出。

卓修躺在地上,从手骨上传来的刺骨的疼让他忍不住蜷缩在一起,脸色因为过度的疼痛而泛出病态的苍白。

好一阵子,痛感才减轻了些许,他抬起头,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钟守衡阴沉着一张俊脸,一言不发,

动了动唇,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只是,还不等他开口的,对面男人就踩上了她手腕处,用了七成力度来回碾压了几下。

空气中传出他腕骨碎裂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痛到撕心裂肺的哀嚎。

那种力度所带来的疼剧烈到什么程度外人不知道,但是看着他泛白的脸色,听着他痛苦的嚎叫,看到让一个身为男人的他都忍不住泪落如雨,想,也是能想出个三分来的。

卓修没受伤的那只手扶着受伤的那只手,疼的额上大汗淋漓,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抬起头,语气带着不敢置信,“钟守衡,你——!”

似乎,是没想到,他竟然敢这样对他。

他卓家怎么说好歹也算得上是钟氏的大股东之一,听的是钟威的话,靠的是钟威的势力,钟守衡只是个不受待见没点实权的财务总监,怎么敢这样对他!

钟守衡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在一旁轻声安慰着受了惊吓的乔婉婉,姿态温柔的不像话,看的程硕都有一刹那的眼花。

他家衡少爷,什么时候居然这么……温和了?

直到怀中那副娇|躯不再颤颤发抖,直到她眼角处的泪痕渐渐干涸,他眉心处涌上的暴怒,才稍稍减退了几分。

低眸,看向他,眸底深处被残忍充斥,如嗜血魔鬼。

卓修欲要说的话,就这样,因为他的一个眼神,生生的遏制在了喉间。

钟守衡俯身,将乔婉婉打横抱起,回头,朝着程硕吩咐一句:“你知道该怎么做。”

程硕点点头,颇有点儿狗腿的意思,“当然。”

他不再理会身后之事,抱着她走出去。

一步一步,凌厉姿态显露无疑。

*****

GE大厦。

晚上十二点,顶层总裁办公室内,却仍然还是一片灯火通明。

季子期坐在转椅上,目光微垂,把|玩着自己手中的铅笔,漫不经心的问:“伤残情况怎么样?”

向峰抿了抿唇,抬眸看她一眼,道:“左手是保不住了,幸亏去的及时,不然这个卓家三少爷,现在估计成为一个历史了。”

“手保住保不住我不在意,只要没弄出人命来,就没事。”季子期拿着水杯,倒了杯纯净水,背对着向峰,“不过话说回来,钟守衡还真敢下得去手。这个卓修虽然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力吧,但好歹也是卓家的三少爷,卓家又是钟氏的大股东,他敢下这么狠的手,就不怕扫了卓老爷子的面子,到头来惹怒钟威?”

向峰闻言,低笑一声,问她,“你觉得他像是个怕事的人?”

“……不像。”

“这不就对了。”他挑挑眉,“他连钟威都没放在眼里过,卓修算个什么东西。”

“卓修又没真的把乔婉婉怎么样,他就废了人家一只手……”季子期悠悠的说,话带着几分感慨的味道:“真变|态。”

向峰:“……”

唇角忍不住抽了抽,小声反驳一句:“你貌似也没好到哪里去……”

一个变|态的人说另一个人变|态,这情况,莫名的喜感。

季子期喝了口水,蹙眉道:“钟守衡跟我打的赌只是说在一个月之内让乔婉婉主动跟他说句话,这下好了,英雄救美,乔婉婉对他感恩戴德的估计都想要嫁给他了,这个赌约……应该算是我赢了吧?”

向峰唇角抽|搐的更厉害,甘拜下风,“……你神思维。”

赢不赢的,暂且抛开不说,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担心跟怎么跟钟守衡解释这件事吗?居然还纠结是不是自己赢了赌约……

“这件事暂且放着吧,估计过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会主动找我了。”季子期笑笑,并未表现出对这件事上心在意的样子,话锋转了转,问道:“乔婉婉怎么样了?”

“她没什么大问题。”向峰说,“卓修刚把她衣服脱了,钟守衡就过去了,没把人怎么样。药效不是很厉害,想来是卓修有所顾忌,没敢给她下太多,钟守衡把她救出去之后没多久就恢复意识了,听说俩人现在关系比之前要好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