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想想,也是……不敢想。

纵然知道这样,对他不公平,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去做了。

没有理由,她只能这样,也必须这样。

是不道德,是太伤人,可是除了这样,她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件事,永远都不可能有两全其美的结局,她必须要在唐言则和钟守衡之间作出一个抉择,而她作的抉择,也绝对不可能是后者。

她必须,要尽自己的全力,去保护他,哪怕是以伤害一个无辜的人为代价。

她不想瞻前顾后的想太多,她只知道,在目的都没达到的时候,道德和信念统统都是以假的方式存在的。

向峰看着她,隐忍的情绪之下,透露出那种宁愿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的决绝。

他一直想不明白,到底是怎样决然的心性,才可以让一个人固执成这副模样,认定了一件事情,就一条路走到黑,宁死不悔的坚持下去。

向峰实在是对她的执着无可奈何,但又不得不说,她是个很理智的人,再恨也不会昏了头脑,她懂得如何将“报复”二字达到最极致的效果。

理智、清醒,这点,是让他最为庆幸的。

看着看着,不知为何,目光渐渐的,有些飘远了。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当初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那时的她重伤刚愈,一张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像是一具麻木的行尸走肉般,让人看着,只觉得阴森森的。

原来,那些时光,转眼间已是如此久远,一如她的存在一样,寂静无声。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里清楚。

宁愿十倍的伤害自己,也不愿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若非不得已,她是不会选择这么残忍的利用一个人的。

“只要让沈眉和钟凌锐付出代价,只要帮唐言则恢复身份,那我的目的就达到了……”她闭了闭眼,幽幽的说,声音轻的像是从云端传来,让人把握不到一丝重点:“到时候,我没了牵挂和念想,一切,就都无所谓了。”

一句话,言外之音。

向峰脸色大变。

“你……”

“对。”不用他说,她就已经猜到了,他想问的是什么,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点了点头,下定了决心,好似破釜沉舟:“……我欠他的,拿命来还。”

“季子期!”他怒了,“你疯了!”

拿自己作为代价,作为伤害了一个人而作出的补偿的代价……她可真行!

“呵,”她笑一声,如烟雾般清浅,“不然呢?”

然后,不等他有所回应的,她就再次出了声:“……伤害了别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向峰兀自攥紧了双手。

看着她面色平静的样子,他忽然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好像南柯一梦。

“等到所有的事情都水到渠成的那一刻,我的身份必然要公之于众,他如果……”说到这,她顿了顿,双眸中笼罩上一层薄薄的雾气,“如果还在意我,那我就用一辈子还他就是。……如果,他恨我,那我把自己的命给他,到时候生死祸福,就由他决定罢。”

……

残阳如血,染红半边天。

下午五点,季子期准时下班。

公寓楼层距离公司极近,五点十几分的时候,她就到了家。

呵,说的好听点,勉勉强强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家”,说到底,不过就是一个暂时可以栖身的住处而已。

她哪里,还有什么家呢。

“几个月没见,你在这里生活的倒是不错。”

一道冷冽的声音突兀的从身后传过来,季子期愣了愣。

那熟悉的男性嗓音让她出神的愣了一秒,而后回过头来,抬眸,望向声源处。

的确没有听错。

男人站定于她的身后,一张俊颜染着分明的冷漠气息。

“你那边忙完了?”没有收回笑容,季子期低下头从包里翻找钥匙,并没有对他突兀的出现而感到讶异。

她知道他会过来,只是以为他最近很忙,最起码得出了六月,没想到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