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眼前这个人,只是单纯的想得到更多的权势。

可如今看来,也不尽然。

季子期看着他,虚渺的目光却又不像是在看他,只是淡淡出声:“宋总,我上次找你你没帮我,难道你就不怀疑这次这几个人是我安排做托,故意让你欠我一个人情的吗?”

毕竟,按照她现在的性格来说,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宋远扬摇摇头,否认:“如果是你找人做的托,刚才,就不会朝着那个人打出那两枪了。”

做戏,逼真点可以,但是刚才她的所作所为,明显,已经超过了底线。

所以,这个没有必要怀疑。

“季小姐这个人情我记着了。”他沉声道:“日后,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出手相助。”

这,算是一个承诺。

*****

当晚,乔宏茂暗中指使人刺杀宋远扬的事情,就在西城内传了开来。

一时间,沸沸扬扬。

一部分人相信,一部分人不相信,还有一部分人,半信半疑,保持着隔岸观火的状态。

虽然没有证据,仅凭着一个小痞子的一面之词不足以证明这件事情的真相,但这一个谣言,也足够乔宏茂喝一壶的了。

GE分部。

晚上十点,本应是所有人都下班休息的一段时间,可是顶层的首席办公室里,却仍然是一片灯火通明。

季子期坐在办公桌前,批阅着堆积如山的文件,努力将坐在沙发上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那个男人给忽略掉。

他看着她,一双狭长的凤眸微眯,眉目流转间,诱|惑横生。

十分钟。

就这样,被他盯了整整十分钟!

在十分钟过去之后,季小姐坐怀不乱的本事终于被彻底的瓦解掉了,放下手中的黑色碳素笔,抬眸,望向那个正一脸慵懒神情的男人:“钟先生难道不知道这样盯着别人看是不礼貌的吗?”

钟守衡半躺在沙发上,闻言,脸上神情依然,未产生丝毫波动,涔薄的唇角轻扬,含着一抹笑。

“找我有什么事,说吧。”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缓解着自己的疲惫。

男人勾唇,笑了笑,没有正面回应她的话,而是漫不经心的赞叹了一句:“我忽然发现,有时候挺佩服你想事时的深刻和做事时的决绝的。”

一句话,说的半真半假,让她也听不出来是贬是褒。

只是,虽然听不出来他的意思,但季小姐自恋的本事却还是少不了的——

“啊,”她应了声,然后点点头,意味深长的附和道:“其实我自己也挺佩服我自己的。”

钟守衡:“……”

忽然,她笑了笑,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这么夸奖我……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对我有意思了?”

她说话的时候,明明是在笑着的,可是他却又觉得她不像是在笑,甚至,他都可以看见她瞳孔内的黑色漩涡,一圈一圈将他卷入。

沉默的时间,大约有三秒。

三秒之后,男人出了声,否决了她的话,眸底深处的光芒略显深刻,让人摸不清头绪:“不会。”

闻言,季子期手上的动作,稍稍顿了顿。

随即,又恢复正常,只是眸底的情绪,却闪过了几抹波动。

“钦佩是一回事儿,喜欢是一回事儿,我对你只限于前者,永远与后者扯不上关系。”他看着她,说话时的语气中,是少见的认真。

就是这样一种语气,让她在那一瞬间了然,他不是在开玩笑。

女子死灰般的眼瞳内似有一点异芒闪动,心头的情愫松动了一下,她似笑非笑:“你这样说话,很伤人的好不好?”

钟守衡盯紧了她的眼睛,薄唇微扯:“可我从不认为,你是个容易受伤的人。”

这是实话。

无论是从外界的传言来讲,还是从他对她的认知来讲,在他的印象里,她都不是一个轻而易举便会被伤到的人。

闻言,她稍稍怔楞了一秒。

随即,脸上的神情恢复释然,她叹息一声,笑容略显无力。

侧了侧头,眸光望向窗外,看着漆黑如墨的夜色,心头百味陈杂。

白天不喜欢夜的黑,但是黑夜可以掩盖很多真相,因为夜的黑暗,披了一层厚厚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