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似,爱恨交织。

好像就是那么一刻,他忽然觉得,其实,关于她的那些传闻,有太多是虚幻的。

毕竟,传闻只是传闻,没有人亲眼见证过的东西,可信度并不强烈。

他看到,她在看到钟凌锐和乔婉婉站在一起的时候,她眼睛中的生气似乎在一瞬间枯竭,仓皇的垂下去,连唇瓣都在微微颤抖。

他清楚这种情绪,隐忍。

只有在极度隐忍的情况下,才会产生这种情绪。

“喂——”见他久久都不出声,程助理不满了:“你倒是说句话啊,我费大半天功夫,给你找来这玩意儿,你就是为了拿在手里把|玩的?”

男人不语,眸光,却盯紧了袖扣上面的字。

多久了?

忘了,忘了到底是有多久了,只记得,好多年了。

这对袖扣,他自然,是认得的。

当年,他也曾暗中收了一对儿,放在了北郊的别墅里。

虽然,这幅作品不是因他而出,但是,却是她第一次设计出来的东西。

“对了,”程硕忽然皱了皱眉,语气严肃了不少:“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

“说。”

“你记得程语然给你下|药那一天吗?”

“……”

“咳,”似乎也是察觉到自己说的话有点不好听了,程硕低咳了声,掩了情绪,跟他讲:“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问问。”

钟守衡看他一眼,惜字如金的吐出两个字:“记得。”

当然记得。

那天的事……说到底,也算是个意外。

那是她“去世”的日子,他一时没克制好自己的情绪,又喝了不少酒,加上对程语然太过放心,对她递给自己的酒也没怀疑过什么,所以才有了后面那一幕。

程硕迟疑了下,“那天,有一个人去了郊区的墓地……”

钟守衡目光变了变,“谁?”

“……季子期。”

其实,别说是他,就连程硕自己,对自己说出来的这个答案,都是怀疑的。

她是美籍华人,那会儿才刚刚来到西城这个陌生的地方,怎么可能,在西城有亲戚?

而且,她也从来没有提到过。

蓦然听到她的名字,钟守衡捏着袖扣的指尖,不自觉的加了几分力度。

她,去那里做什么?

*****

凌晨两点。

季子期简单洗漱了一下,回了卧室。

开了电脑,查看了一下邮箱,却看到,凌晨十二点多的时候,邮箱里多了一封邮件。

点了开来,发件人是钟守衡。

邮件里面,不是别的东西,是一些资料。

里面的东西,可以说和上次一样,却又比上次更要精确。

这次的东西,不再那么模棱两可了,是最有法律效益的东西了。

这一步棋,她算是走对了。

这个人,她也算是利用对了。

钟守衡是钟氏的财务总监,掌控着整个公司资金链的运营,大小公款,都会经过他或者是他的手下人的手,乔宏茂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完全瞒天过海,之前没有找到这些证据,只是因为他没有去调查而已,倘若真的有心去调查了,那也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呵……

黑暗中,她涔薄的唇角勾勒出一抹弧度,如暗夜中,仰仗着别人的血肉而活的妖精。

夜,越来越深。

等到明天的太阳再升起的时候,西城,怕是就要变天了吧?

……

“据本晨最新日报,本市商界翘楚钟氏集团的大股东之一乔宏茂因涉嫌贪污受贿、以公谋私被依法逮捕,同时,还有消息称,乔宏茂曾暗中指使人意欲伤害他人……”

这个仲夏,处处都弥漫着战争的味道。

季子期坐在电脑前,看着视频中广播员那认真且严肃的语气,漫不经心的转动着手中的铅笔,姿态散漫。

七年多了。

快,八年了。

她的仇人,已经一个个的渐渐的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