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看看手表上面显示着的时间,跟她解释:“有样东西忘了拿,拿了马上回去。”

“……哦。”

然后,彼此默契般的谁都不再说话,他闪身离开,她也不再回头,欲要进屋。

只是,程硕走到她身旁的时候,却顿了顿脚步,挑着唇,似笑非笑的问了句:“你信他说的话吗?”

她沉默,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不管是真是假,都是他自己的事情,她没那个心思去在意。

程硕进一步解释了句,“秦佳音这个电话,分量不轻啊……”

说完,也不等她回应的,便匆忙离开,跟上前面人的脚步。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是什么意思,已经无形的通透了。

资本市场中,别说是这么长的时间了,哪怕是短短一秒,都有可能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而他,却因为一个她,全然不顾了。

季子期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望着他身影消失的那个方向,心里略过微微的复杂感。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那是在去年冬天的时候,有一次她下班早,想唐言则了,回去的路上顺带着去钟氏溜达了一圈,钟守衡恰巧不在,在开会,办公室内只有程硕一个人。

然后,她就坐下等了会,跟程硕聊了会儿天。

没什么重要的事,就随便说了几句话,最后,聊着聊着,竟然扯到了钟守衡身上去。

程硕这样问她,“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都是聪明人,这个“他”不用说出来,指的是谁,已经不言自明。

她想了几秒,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心思挺深的个人。”

钟守衡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还真不了解。

退一步来讲,就算她了解,她也没那心思去探究,或者诉说。

所以轻描淡写的敷衍了一句,想把这话题略过去,可程硕却没打算放过她,继续追问下去,“在商场这个圈子里?”

“啊,”她点点头,反问,“不然呢?”

她对他的了解,就限制在这上面了,至于在风云堂的事情,她没怎么深入了解过。

听到她这样说,程硕笑了笑,跟她讲掏心窝子的话:“他的深沉其实根本就没在商场上体现出来,你在商场上见到的他,不过是个片面。”

她听着,微微皱了皱眉,知晓程硕的话不会是空穴来风,既然他这样说,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程硕见她沉默,笑着对她讲:“如果他真的把自己内心深沉阴暗的一面体现出来的话,那现在钟氏这当家主人的位子,就不会是现任总裁了。”

换言之,如果他真的把自己的野心给摆到明面上来,那现在坐在公司首席位上的男人,怎么也不会是唐言则。

“我知道。”她笑着回应,“这件事情上,是他让了我,给我留了一条后路。”

“可你只知道这些。”程硕唇角的笑让她感到有点意味不明,让她感到很是奇怪,但具体什么地方奇怪,又说不上来。

季子期不解,“……嗯?”

他话中有话,“他深沉和黑暗的一面,其实都在你身上体现了。”

野心、抱负、不甘、阴暗,这些东西,他全给了唐依心。

“……”

“直白点说吧,”程硕直了直腰,“我如果告诉你,在你之前,他没有过一个女人,你会不会相信?”

她本来就不解的情绪更是云里雾里,“别让我猜。”

程硕大笑,“好吧,我说,你是他的第一个女人,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你信不信?”

第一个女人……

精神上,她勉勉强强的算是相信了,可是……身体?

她当然不信。

季子期用一种信誓旦旦的语气反问:“怎么可能?”

“呵,就知道你不会相信。”

其实,又何止是她,就连他,若非是亲眼见证过,贸贸然听到这样一句话,都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那男人花名在外那么多年了,吃喝嫖赌抽,什么不会,开女帝派对的时候让整个夜果的例子摆在面前,说那男人竟然是个没被女人开过苞的处,谁信?

但事实还真就这样。

钟守衡,真的是从来没有过一个女人。

无论是在曾经,还是现在。

逢场作戏的人,自然不必说,就拿真心的来讲吧,他这辈子就在乎了三个女人,一个他妈,一个程语然,一个唐依心。

第一个直接排除,第二个他虽上心待过,但那也仅仅只限于朋友,第三个……没等拥有的就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