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明显不解,倒不问吃亏在哪里,而是问这样一句:“你这样的女人……什么样的?”

“声名狼藉。”她抿着唇,盯着他的眼睛,认认真真的说出这样四个字。

商场上的人士还好些,在那些什么都不懂只会一味嚼舌根的人眼里,她就是一个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女人,声名狼藉,朝三暮四。

通常情况下,按照一个正常男人的脑回路来讲,听见自己心爱的女人说出这样一个贬低自己的词,不都应该安慰说她说自己不相信这些莫须有的事情么?

可偏偏,有人是这个别当中的例外。

“啊,”他笑笑,对她的话不置可否,“没关系的,我不嫌弃你。”

“……”

季子期当真感觉自己跟这男人没共同语言。

她了解自己,在经受过那么严重的一场情伤之后,很难再去完完全全的敞开心扉去爱一个人了,也绝对不会再轻易的动情。

直白一点讲,就是他在她身上付出的感情,极大可能得不到回应,到头来得到的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她认为,没有一个男人会那么傻,在明明知道没有结果得不到回应的情况下,还偏偏要走这个过程且为之付出。

但偏偏,这世界上就有这样一个男人,而且,还是在她身边的男人。

话题扯到正轨上来,他问道,“说说看,我哪里亏了?”

“因为我不爱你。”她倒是连一丝犹豫都不曾,直接直白的讲出了这个残忍的事实,“所以,你亏了。”

一个不爱,一个深爱。

亏的,自然不会是前者。

她话出口的那一瞬间,他的眸底明明闪过了一抹黯淡,却又很快消逝。

快到一种什么样的程度?

快到,连她捕捉都来不及,定睛去看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甚至都产生了一种是自己眼花了的错觉。

“这个啊……”男人刻意延长了自己的尾音,剑眉拧出褶痕,看起来还真的带着那么点思考的意味,然后,他缓缓说道:“其实我也有赚的地方啊。”

季子期不解,“……嗯?”

他意味深长的笑:“以后嫖女人不用花钱了……”

她大怒,随手拿起桌子上面的玻璃水杯扔过去。

钟守衡眼疾手快的躲开,笑的更是晦深莫测:“你想谋杀亲夫?”

“滚——”

当然,这只是玩笑话。

若说以前她还相信这人隔三差五的逛个夜|店嫖个小姐啥的,在经过和程助理那么认真严谨的一番谈话之后,她是说什么都不会再相信了。

既然他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在他面前,她也懒得去掩饰那么多。

在不刻意掩饰自己隐藏自己的情况下,属于唐依心的性格和脾气,理所当然的,说来就来了。

看见她因为生气而变得有些泛红的脸色,他低低笑出声来,磁性的嗓音绕唇而出:“果然,还是季子期比较可爱些,唐依心的性格……太暴躁了。”

回忆就此终止。

不知不觉间,纤细的腰上多了一只带着温度的手,她眼角的余光瞥到他的那种在下意识的情况下对她所表达出来的珍爱感,心头百味陈杂。

“钟守衡,”她忽然出声,叫他的名字,声音和语气倒是相匹配,淡的不能再淡,“我有什么好?”

扪心自问,她自认,并不值得眼前这男人对她如此相待。

钟守衡闻言,稍稍怔了下,却只是因为她忽然问的这个问题,并非是因为自己应该要回答什么样的答案而失神。

通常情况下,一个男人,听到自己深爱着的女人这样问自己一句话,肯定要在脑中迅速过滤一遍这个问题以及这个问题的答案,想着,怎么讨她欢心怎么回答。

他并没有以上的想法。

似乎,这个问题根本就不值得他去认真考虑一番。

这世上,能够值得他认真考虑的事情,太少太少,几乎是没有。

这件事,这个问题,也不例外,并没有在极少的那部分可能性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