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守衡言笑晏晏的问:“换言之,如果牵扯到我,你就选择忽视了?”

“这个……”她皱眉,认真思索了一下,然后抬起眼,没有任何哄他开心之意,如实相告之:“我还真没考虑过。”

是的,在这件事情上,她从没敢奢想过,会牵扯上钟守衡这个男人。

否则,就不能用“棘手”二字来形容了。

倒不是因为自己怕他,只是他们现在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万一在那些事情上再出点分歧,她真不知道该以何种姿态去面对。

“前几天我让向峰去帮我搜寻过一些消息,可最终结果什么都没得到。‘竹坊’的堂主代号K,就跟个鬼似的飘荡不定,压根没多少人见过他,向峰什么都没查到。”

钟守衡:“……”

“不过,话说回来。”她眼帘轻挑,看着他说:“虽然我没见过K,但从‘竹坊’如今的势力来看,这个堂主就一定不会是个简单的人,如果没点能力和资本的话,不会把‘竹坊’带到现在这局面。但话说得再好听也终究是黑道的势力,虽然有手段和能力,但坏事估计也干了不少。”

钟守衡唇角的笑更玩味。

干坏事……嗯,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三个字来形容他。

自己的女人跟自己的暗中势力有了冲突,然后被自己的女人夸奖了一句“有能力有资本”,最后,被骂了一句“坏事干了不少”。

衡少很郁闷。

郁闷到了一种不能再郁闷的地步。

季子期放下水杯,从厨房内走出来,看着他说:“说实话,这一次的事情很难办。”

“嗯?”

“‘竹坊’的分堂主。”她说,语气温漠无波:“K是个不好对付的人。”

“你是长他人志气。”他低笑,口吻有些意味不明。

“但愿吧。”她揉着酸疼的腰走出来,走到他身边,坐下,“我倒是希望K是个废物,这样我也省了许多麻烦。”

钟守衡:“……”

心里的情绪,此时已经不仅仅只是郁闷了。

试想,这世界上,恐怕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愿意被自己女人骂作“废物”二字吧?

“我记得向峰给我调查的资料里有一件事情来着——”她凝眉,想了想,然后说:“哦,对了,是说几年前K搀和了资本市场,血洗过一家挺大的公司,然后由此牵扯到了很多事,逼的很多小公司破产,而后又借着‘竹坊’的势力从中全身而退,从此又消失在资本商场中。FS虽然也有我做主的份,但说到底是方天铭一手带出来的,他们听的最终决定肯定是方天铭的,双方一旦有了利益上的冲突,后果挺难设想。”

钟守衡看向她。

视线挺怡然自得。

但这其中多少无奈多少苦,却只有他一个人懂得。

“竹坊”和唐依心,就像是两把致命的枪,一前一后将枪口对准了他,无论是哪一方开火,都让他没有退路,死路一条。

他并不知道自己该选择什么。

他唯一知道的是,不管放弃什么,他都不会放弃后者。

前者是他的命,后者就是他的心,没了心,又何谈有命?

他揉了揉泛酸的脖颈,心想怎么办。

怎么办……敢动“竹坊”的人,他向来都不会放过。

可这次,却偏偏是她啊。

他可以伤害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肆无忌惮,心狠手辣,但是只有她,偏偏只有她,是他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的。

他知道,自己伤不了她。

没有道理,没有理由,这个事情上很多事情,是不需要凭证的。

“想做什么去做,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记得告诉我。”他对她说,简直用尽了自己这辈子的温柔和耐心,“别自己一个人扛着。”

鼓励自己女人去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想来,这个世界上,也就这样一个“大公无私”的钟守衡了……

忽然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闪过自己脑海,季子期抬头看向他,轻挑的唇角有些玩味。

“衡少爷,你可不要告诉我……‘竹坊’的分堂主就是你本人。”

男人唇角抽|搐了一下,惆怅的反问一声:“……怎么可能?”

她笑出声来,来了跟他调|情的兴致,往他那边靠近了几分,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像只宠物般在他身上磨蹭了几下,小声说:“宝贝,我就知道不是你,你这么纯良,怎么可能去干那种杀人越货的勾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