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从他心甘情愿把钟氏交出去的那一刻,季子期就了解这个男人了。

区区一个钟氏,纵观是一笔天价,可却也终究入不了他的眼。

钟守衡,他活的太随意,根本就不在乎那些东西。

做人、做事,他所遵循的,只是自己的规则。

“不说这件事了。”季子期岔开了话题,明显不想再对这件事多加评论,“商场上没哪个人能彻底置身事外,少不了卷入这些是是非非里,我又不是应付不了。”

她看得出来,钟守衡刚才说的那几句话压根不是在跟她开玩笑,他是真的动了这份决然的心性。

那些血腥的事情,他也是真的下得了手,如果她放任他去做了,指不定最后会把事情弄到怎样覆水难收的地步。

钟守衡也不勉强,放下手中的筷子,抬眸,看着季子期的目光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他问:“唐依心,你的大小姐脾气呢?”

过去的她是什么样的,他可记得清清楚楚,别说是有人这么招惹她了,有人说句令她不痛快的话,她也非得闹翻天。

当年,他就亲了她那么一下,结果她挥手一巴掌打过来,一丝情面都不留。

这些,他都可还记得清清楚楚的。

季子期不出声,只是自顾自的吃着自己的。

脾气?

事到如今,风霜历尽,她哪里还有什么大xiao姐脾气。

不想再谈论有关于这个沉重话题的任何一件事情,她重新剥了个虾递给他,“不说了,吃饭。”

钟守衡看着她明显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笑的有些意味深长:“撩起我兴趣了,就这么忽然岔开话题?”

季子期看着他那一脸欠扁的笑,只觉得自己又做错了一件事,嘟哝了句“爱吃不吃”,随即想要收回自己的手。

只是,他的动作显然要比她快得多。

在她尚未收回自己的手直接,就被他伸手攥住了手腕。

看着她骤然变了的脸色,他唇角的笑意更深,视线落在攥着的她的手上,目光灼热如火,似在窥探什么一般。

“总算有点肉了……”他盯着她的手,玩味的轻挑唇角。

他还记得,在她回来后他抱她的第一次,让人感受不到一丝重量,简直轻的可怕,像是连生命的载重都承受不起了一般。

哪怕是他们刚在一起那会儿,她也瘦的惊人,让他每每看着都觉得心疼不已。

稍即,她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什么,脸色涨红了几分,想要抽回手。

只是,他哪里给她躲避的机会,五指微微用了力,便将她牢牢的钳制在了自己的掌心之中。

他笑笑,不在意自己说出的话有多么无耻:“嗯,多吃点,长点肉,这样摸起来的时候手感比较好。”

“钟守衡!”她真的恼了,呵斥他,“现在外面有人守着呢,你不要脸我还要。”

“呵……”他低笑一声,见她真的像是生气了,不再逗她,张口,将她手中剥好的虾含入,慢条斯理的咀嚼。

咽下去,毫不在意自己真的很过分的要求道:“继续剥。”

“……”

……

夜渐入阑珊。

这样的生活,不得不承认,真的很好。

有纵容,有宠溺,有自由,有温暖。

人生中少不了要轰轰烈烈的过一次,待不顾一切疯狂的日子过完了,剩下的,就得过且过了。

季子期觉得,这样平静的生活下去,似乎也是非常不错的一件事。

五月初旬,已经入夏,夜风不冷,相反的,吹在人身上的时候倒是带着徐徐的凉爽。

她站在落地窗边,看着外面的繁华夜色,心久久平静。

突然有人从身后伸过手来,揽住她的腰,下颌抵在她肩头,伴随着清冽的薄荷味道,怀中温度相溶。

夜晚,是人的心灵最寂寞也最冷漠的时候。

但是莫名其妙的,她就觉得因为身后这个怀抱而暖了起来。

年少时,她也曾无所顾忌的躲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怀中,尽情放|纵,肆无忌惮。

可最终,她丢掉了。

眼下这个怀抱,与当初那个,没有一点的相似之处。

钟凌锐,曾将最真实的自己摆放在了她面前,她一眼望去,能观看到彻底,而钟守衡,则是她看不透、也猜不透的谜。

他强势、霸道,城府深不可测,在她面前却又总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偶尔委屈起来,简直比孩子还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