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还是他忍不住率先出声,打破了这一室的沉寂与尴尬,调侃的言语缓和了气氛:“呐,我算是发现了,你一有什么不愉快的烦心事,到头来都发泄到了我身上了。”

季子期没有跟他开玩笑的**,淡淡的回一句,“我从来没有逼着你接受。”

“你的确没有逼着我接受。”钟守衡对她淡淡漠漠的态度居然也不生气,“不过,你这样的脾气,除了我谁能接受得了。”

“……”

她终于有了一丝丝的情绪,抬起头看他,态度似笑非笑的,“拐弯抹角的,说我脾气不好,嗯?”

他笑笑,“对号入座,自觉性蛮大的。”

“好了。”她的声音放缓了几分,“我去洗个澡,在外面待一晚上,身上很脏的。”

钟守衡这才收了手,给她让开了去路,就在她要朝前走去的时候,却没想他竟忽然从身后将她给打横抱了起来,动作强势的过分,让她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连语气都是近乎命令的:“正好,我也一天没洗了,我们一起。”

“……”

这一个晚上,注定不会是个平静的夜晚。

两个人,都喝了酒,洗完澡之后会发生什么,不言自明。

一场缠|绵中,一个人动情一个人动性,注定不是一件好事。

整个晚上季子期都觉得意识恍恍惚惚的,连句话都不想多说,当钟守衡欺身而上撞入她身体的时候,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觉得全身都不舒服起来。

这种不舒服,不止是身体上,还有心里。

她忽然想不明白,他们现在这样子,到底算是什么。

就在洗手间的时候,程语慈跟她讲的一些话,一遍又一遍的浮现在她的脑中,像是倒带一样,无休无止。

“这场订婚,没有任何意义,不过就是我们彼此敷衍家里所做出的应对措施而已。”程语慈站在她身边,这样跟她说。

她脸上的神情淡漠到了极致,一点情绪都没有,连说话时的口吻都是这样,如同重生之后,在鬼门关走过一遭,什么都引不起她的动容了,让季子期在那瞬间感觉连呼吸都是困难的。

“他从最初就跟我说好了一切,这个仪式举行完之后,我们谁都不干涉谁,关于这场戏,他演的全心全意,该给的全都给了我,但是却独独没有给我婚戒。”

程语慈真的是个很安静的女孩子,不懂心机,不懂手段,就这样直白的把这些话当着她的面亲口说了出来。

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当天钟凌锐跟她提出订婚时脸上的神情。

那么平静,泛不起丝毫的涟漪,眸底深处却是一片晦涩,黯淡的没有一点希望,像是没有灵魂没有生命,深沉的让人心惊。

她看得分明,且了解,这是一个,心死成灰的人才会有的目光。

之后,他们也曾有过几次的相处,她看着他,看着这个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明明是现实,却又觉得好似一场大梦。

钟凌锐……心底受的伤,相较于季子期,并不浅薄,反而,严重得多。

季子期终究是有了几分深究的心思,因为她的这几句话心绪而变得有些不稳,哑涩的声音从喉咙深处蔓延出来,那声音都不像是她的,“为什么?”

程语慈看着她,淡淡的笑了下,“你比我懂。……他说,他可以跟我结婚,他可以给我一切,但是唯独不会给我戒指。”

她说话时的语气很平和,一字一句的,那么清晰,让她听不清楚都难。

她懂,她也懂,其实她们都懂。

关于婚姻的承诺,他这一辈子,只想给一个人。

除了这个人,不管是哪个女孩子,再美再好,也终究是引不起他的心动了。

季子期忽然觉得四肢漫过一种很剧烈的麻木感,麻木的连一丝感觉都感受不到,忽然觉得眼角处的温度有些热,眨了眨眼睛,泪落了下来,她才晓得,原来自己不知不觉竟是哭了。

忽然身下一股剧痛袭来,硬生生的打断了她的记忆,让她从失神中回了神。

伏在他身上的男人,分明是故意逼迫着她发出了这一声痛呼。

季子期回了神,看向钟守衡,看向这个陷入情|欲漩涡妖艳的令人心动的男人。

对于他对自己的感情,她是能感受到的,且能感受的分明。

忽然一个念头浮现于自己的脑海当中,她几乎是想也没想的,甚至没想这句话对不会伤到眼前的这个男人,“钟守衡,我们也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