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说呢,”他皱了皱眉,说出的话似解释却又不像是一句解释,“要说心里没一点儿情绪,是假的,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谁身上谁也不会舒服了去,但不同之处在于,如果放在别人身上,或许是叫苦连天,抱怨不断,但放在我身上,就没那么大的抵触了,顶多就是心里发两句牢骚,并不会真正的放在心上,不过是一些转眼就忘的事情而已,过去了也就完了,不至于太放在心上。”

“他有你这样的助理,是他的福气。”厉景擎笑了笑,淡淡的回应,脸上神色平静如常,“有些事情很明显,但凡聪明点的人,都会看得出来,他心里并没有完全把你当成一个下属颐气指使,相反的,他是把你当朋友、当兄弟的。”

……

程硕没想到钟守衡会在什么地方,但是厉景擎知道。

甚至连调查都不需要,只需要动用一下自己在情路上的经验,再动动脑子,就能够想得出他在哪里了。

没在城北别墅,没在钟家,他找不到人,又处于至恨至悔的水深火热与烧心灼肺的思念中,除了会住在那个女孩子曾经住过的地方想要感受到她留下来的最后一丝气息,他还会住在哪里?

毫无疑问。

他现在,住在GE分部大厦附近的一所小区的一栋房子里。

厉景擎走到门口敲门的时候,钟守衡正浑浑噩噩的从一个梦中清醒过来。

梦里,是她的如花笑靥,是她的悲欢喜怒,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好时光。

但,就是这样一个梦,对于他来说,却与噩梦无异。

这一次,他梦到了那天自己对待她的时候所用到的残忍,梦到她哭泣伤心难过的样子,梦到她转了身,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他的生命里。

醒来后,一身凉汗,让他的心跳乱了又乱。

“叩叩叩……”

恰逢此时,门外敲门声响起。

钟守衡几乎是第一时间从沙发上起身开了门,开门的那一瞬间,厉景擎眼尖的发现了他眸底深处的那一抹小心翼翼的骐骥,似是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一般,可在开了门见到是他之后,那些骐骥又全部消退了下去,变成了前所未有的失望。

不是她,虽然合情又合理,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在亲眼见证的这一刻,他还是,真的好失望。

这几天,他总是控制不住的回想这将近一年的时光中与她的点点滴滴,想起跟她之间温柔的情话,入骨的缠|绵,好似纠缠在一起难分难离的藤蔓。

他想起她对他的温柔,对他的无奈,对他的矫情,对他的一切……

她真狠。

在的时候,折磨他,走了之后,也依然不肯放过他。

仅仅是留下的这一点点气息,都让他足以痛不欲生,将他伤到一种鲜血淋漓的地步,渐次将他的意识与精神给摧毁。

看清楚门外站着的人的脸,钟守衡皱眉问了句:“你怎么过来了?”

厉景擎冷冷的反击了一句,“我不眠不休的帮了你这么多天,过来跟你诉诉苦,还不允许了?”

“……”

他没出声,但是微抿的唇角,却明显是不悦。

当然,他不是不欢迎这个人,怎么说人家好歹也的确是帮了他这么多天,但让他心里觉得不舒服的是,这个地方,不是他住的地方,而是她住的地方。

忽然闯进来一个别的男人,总觉得心里有种很怪异的感觉。

但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情绪,他侧了侧身,让开一条道路,厉景擎走进来。

进了客厅,厉景擎眼角的余光瞥到茶几上面摆放着的几瓶药,都已经开启了,甚至还有的散在了地上。

男人唇角抿了下,眸光也变得意味深长。

他的视线停留在那上面,迈步走过去,然后弯腰拿起一瓶,待看清楚上面的药用说明的时候,脸色骤然笼罩上一层冰霜。

他微微握紧手中的小药瓶,咬牙说:“美国顶级医生制造出的药物,放在普通人身上,一颗就足以让人昏睡三天三夜,药性极强,严重了伤人性命都不是不可能,你一下子吃这么多,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