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不知道,但她想知道,“什么样的日子?”

“他这几天没出现在公司,也没有回别墅,去了你以前住过的地方,就是向峰给你找的GE分部大厦楼下的那间房子。”

“……”

季子期真的……很错愕。

做出这样的事,对于钟守衡一个这样的人来说,无疑,是一种自虐。

自虐的过了,甚至都有可能趋于自残的地步。

“嗯,他去了你以前住的地方,”湛蓝低声说,目光中有复杂的情绪弥漫,说不清楚是什么,“这样的态度,已经算是对你低头认输了吧?”

这个问题,问的她无言。

的确,这样的态度,已经算是他低头认输了。

其实,又岂止是低头认输……

他这一辈子低头认输的时候,屈指可数,几乎是从未有过,但唯独,除了在她面前。

在她面前,他赢不了的,这是从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注定的事情。

她走的时候,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从北郊那座别墅里搬了出来,甚至连他送给她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平凡珍贵的礼物都全部留下来,以及送给他最后他却不要的东西,一并收了回来。

她刻意为之,让那里没了一点自己的痕迹。

然,就是这样的刻意为之,也真的害苦了他,让他感受不到她的一点儿气息,没有办法,就只能去以前她住过的地方,才能再找回那种心安的感觉,才能有足够自欺欺人的理由安慰自己,她还没走,还没离开,还在他身边。

湛蓝忽然想起,自己离开那个地方的时候,程硕跟她讲的一句话。

他说:“如果她再不回来的话,那钟守衡真的……就离疯了不远了。”

讲真的,这话,没有一点儿夸张的成分。

她信,且深信不疑。

因为她看到了那个男人眼底浓重的血丝,看到了他让她拿着枪指着自己时候眼底的决绝与果断,绝非是在跟她开玩笑。

等了七年之久,在一起九个月之久,却因为互相猜疑互相猜忌而误会对方,哪怕互相猜忌是因为两个人都对对方付出了真心,所以渴望能有回报这样的理由,也真的,说服不了他心里的伤痛与愧疚。

毕竟两个人,要经历过多少次的错过才能白头到老,这个谁也说不准。

这世界上,深情如一至死不悔的男人不少,但是像他这种,为了能让自己的情路回头而不惜把自己的生命至于绝境的男人,却是少之又少的。

怎么说呢。

正如那句世俗却又真实的话,她对于他来说,已经不仅仅是“爱情”这么简单了,她已经成了他的命。

一段感情,一段伤,没有谁能彻底置身之外。

包括钟守衡,包括任何人。

“对了,还有一件事……”

“说。”

“我今天从超市出来之后,见过他了。”

“……”

“他让我跟你说句话。”季湛蓝白了她一眼,一副不情不愿的语气:“说是那天晚上,他对你说了谎。”

季子期微微一愣。

眼底深处,尽是复杂与纠结的难言情绪。

“这下他对你什么心思,你该明白了吧?”季湛蓝闷声道,“我不知道他那天晚上对你说了什么,他也没告诉我,但那些话的大体意思是什么,猜也能猜得到,何况你告诉过我,不过他有了解释,说自己骗了你,那肯定也诚如他所言,那些让你失望并且下定决心一走了之的话,不过是一时没能忍住自己情绪说出来的气话而已,没必要太放在心上。”

季子期静静的、耐心的听着。

垂在身侧的手,情不自禁的,紧了又紧。

“哎我记得你不是挺聪明的一个人吗……”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季湛蓝回头看着她问:“当时跟钟凌锐分手的时候挺果断干脆的啊,丝毫没拖泥带水,理智又冷静,怎么现在换了个男人,就变得这么傻了?”

她没说话,她也没再说话。

直到感觉休息过来了,季湛蓝才从床上起了身,然后从口袋中翻出了一个捏皱了的纸条。

纸条上记着的是钟守衡的私人号码。

那是她在离开的时候,程硕塞给她的,然后没等她拒绝的,他就走了回去,让她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她觉得这玩意儿实在是没什么用,想要捏皱扔掉。

最终,只是捏皱了,却没有扔掉。

没想到,这一刻,倒是真的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