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您所要求的,‘一船一火炉’的计划我们已经一字不差地给您做到了。”

不计成本。不计工时,不计一切代价地执行她的命令,这就是赫玛丽塔的行事风格。

“非常好,非常好。还有什么要的吗?没有你就可以退下了。”

神殿的觐见室当中,赫玛丽塔又一次得意满满地把背全部按在椅子上。哼,以现在的魔法原料缺口,不想出这招还能怎么办?难道就坐看子民在寒风中一个接一个地支持不住,直到冻死?

“其实吧,你们这些贱民死多少都无所谓啦——”赫玛丽塔一边把玩着异界毛织坐垫上的流苏,一边很平淡地出惊人的自白,“只是你们死掉我会很困扰的,存在于这里就没有乐趣了,所以还是请你们继续艰难地活下去吧!”

墙角里由魔粉驱动,没有火焰的炉子正在持续地散发出宜人的热量,和光洁的石制殿墙一起把寒风拦截在侧室之外。

与此同时,神殿外的千级台阶上却就是寒风如刃,一层一层地削在刚出觐见室的男人暴露在空气中的脸上。

“每一次直视那丫头都让人无法自拔啊。”觐见室里的温暖似乎让他又做起了不可能成真的迷梦。“该怎么呢?看到她的笑脸就觉得不想让她生气才是对的选择呢。”

火炉是装上去了不假,可很多问题被这个教士按下不表——即便如实报告也与他没有多大关系,看到了赫玛丽塔的天使面庞之后,他开始觉得让这位现世神不开心,毁了那张看起来天真无邪的脸简直是天大的罪过……至于那些事,报告不报告反而显得无所谓。

“他喵的这是什么鬼东西?!啊,啊……啊噗——”

安装了火炉的快速帆船甲板上,一群人围着一个铁皮箱不知所措——还没有出航的时候这周边可谓是温暖如春,船员都愿意待在它旁边而不是下甲板到舱室里。

但是一出航,没有防风设计的火炉没嘚瑟几分钟就会立刻被带着盐雾的横风吹灭。嗯,把船艏≈↑≈↑≈↑≈↑,对准来风下锚可以解决这一问题,但是这样船只还如何航行?更别提撒网捕鱼了。

“再一次!最后一次!”船长挥舞着魔杖,非常不满地示意船员让开。这东西看似牛,这一路上走不到几分钟就要重新一次火,火时还必须停船,还得等炉子烧旺了才不易熄灭——这下走了半天还没有到可以网到鱼的好地方,连码头的防波堤都还能看得见呢。

炉子里的燃料还保留着温度,火焰很轻松地就从木材和木炭之间的缝隙当中燃起——但船长的脸色却根本没有变得舒缓——哪怕一丁儿都没有。

一记燃烧魔法砸下去,火炉里重新冒出火焰驱逐水分的噼噼啪啪声。船员们一拥而上,想用身体围住火炉,护卫和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温暖。

“我看这阵状,八成也是不太妙啊。”帆缆长倚在船栏杆上,对着船长直抱怨。他俩的大衣足够厚实,倒是可以不用围在火炉旁取暖。

“就这个火苗,还要烧起来不怕风吹?我看也悬!”

“不,船长。”帆缆长指着天际那一圈隆起来的云,“我指的是天色不妙了。我能感受到这风越来越大,若是不能够在船舱里避风取暖等过这一波雨,我们还是打道回府吧。”

船长默不作声,随手把甲板上的碎木踢进了海里。这首次出海捕鱼又是不着炉子又是要遭遇风浪,真是让人觉得运气背。

更惨的是手上的余钱余粮也不多了。船长最近心里时时刻刻吊着一个账本,精准计算着还赊了谁的几个银币,明天还要花大概几个银币,岸上的妻女下个月还要大概补上多少银币——然而进账一直是零,连现在船上的船员只有出海才发出工钱,其余在岸上的时候自己找零工,这可大大不如从前了啊。

二人的迷之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右舷的强风再一次袭来,带动了没有防风墙的炉子内空气急剧流动,一转眼就把火炉吹灭了。

“嘘——”

“玛德,这东西到底管不管用啊?”

“哥几个凑钱上岸买魔粉炉子吧,在这里一灭炉就是活受罪!”

“就是!”船员们开始附和。

船长心烦意乱,让船员们一激更是火上浇油。他回身拍了拍手掌,示意全体在甲板上的船员听他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