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民生号,这里是民生号。我船现在位于卡姆拉港东南航向261,一百六十海里位置,在环大陆群岛西北位置开始遭遇较大风浪……自下午四时开始到现在一切正常。”

对于现在有点糟糕的海况,船长嘴上自然是不示弱,但按照规程他依旧该把这情况通过船上的航海电台上报上去——而且是每小时上报三次,几乎是保持热线联络。

“航速呢?”

“十六节保持不变。”

“那你船现在应再改变为航向252,若速度保持不变,你船约在八小时之后脱离高海况区域。”

话音刚落,说话人所在的希尔齐海运联合指挥所内便有职员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大液晶屏上覆盖着密密麻麻坐标格的埃尔塔海区图立刻得以刷新,代表着民生号的小绿箭头更改航线方向的变动清晰可见。

“民生号明白!”

“现在和你船最接近的……依旧是工作船‘奋进’号,直线距离约为240海里,恰好在高海况区之外,你船若有情况应第一时间呼叫奋进号。呼号不变。祝一路顺风。”

这会儿埃尔塔的天暗得很早。加上此时民生号头顶那片找不到裂缝与边缘,让人感到无比压抑的阴云与一阵一阵的雨幕,五点前后民生号就不得不打开了船上所有的电灯。

“传说这里还有海盗,环大陆群岛位置。”船长连线完毕之后轻松地在驾驶舱里翘起二郎腿,并吹了声口哨。“我们来时还要按照上面的意思避开这里,没想到回去时就能大摇大摆地从他们眼皮子下面通过。”

“又不是索马里的专业人士。”二副此时依旧拿着铅笔与圆规在教他身旁的实习船员海图作业,“甭说高海况了,这事儿就连索马里人都搞不定。就说现在咱们的航速吧。”

“十六节。”

“对,很慢了。比起索马里海盗的FAC,十六节慢得像乌龟爬。但要是这世界能有什么海盗的船只能有这个航速,我的脑袋弄下来给你当夜壶。”

“动的不怕,无非就是害怕静的礁石。”船长掏出外套口袋里的小册子,指着某一页上面画了红线的地方叹了口气,“不过我们手里能搞到的资料也说明,双月教会对这串该死的环礁的航道,通航情况似乎也了解不足。这个原因我们也搞不懂。他们不是最热衷于征服么?为什么上面的原住民他们没兴趣?”

“你说,你有兴趣去征服马达加斯加的生番么?”二副一边没好气地在实习船员的作图上用铅笔指点错误,一边吐槽着船长的判断,“不要说三角函数不会算,就连数到十都未必能行。那种人你除了放着他们在孤岛上发霉,还有什么办法?双月教会想要用魔法去绑住他们,前提也得是他们有让双月教会看得起的地方呀。”

“旅游胜地!”船长的回答当时就让这二副无言以对,“你看,这么好一地方。潜水,拍婚纱照,有什么不好?”

“去你的吧!”二副的咆哮把整个舰桥甲板都吹得摇摇晃晃。

在高海况区内,这样的摇晃或许对于经过训练的船员们不算什么,但对于乘客来说就不是那么好受了。虽然民生号还没有开始被波浪控制着进行最为剧烈的纵摇,但是现在的横摇就已经足够致命——刚睡醒又要站起来走到舱室外的博里费茨诺一行人更是如此。

“先生,您还好吧?”

拿着呕吐袋的博里费茨诺此时扶着舱室走廊上的扶手,一脸苍白,嘴巴一张一合欲言又止,看着颇为可怜。

“呕——”在博里费茨诺的身后,刚刚意气风发的魔法师此时又张开血盆大嘴,对着呕吐袋就是一通狂吐,那点儿英气全被他吐在了袋子里。

“几位先生,若是实在不行,请将餐券交付于我,由我为几位先生把饭送到舱室……”

博里费茨诺艰难得抬起头来看面前这彬彬有礼的埃尔塔人船员,一股无名火就要从胃酸里喷将出来——这并不因为他是“异世界人的走狗”,也不是因为他脸上的十二分业务微笑和关注怜悯的神情让他感到恶心,更不是因为他及时地递上一人数个的呕吐纸袋,“关照”他们呕吐在地上要罚款或负责清洗,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