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不好!这我们绝对不能接受!”

几乎与此同时,盾城内的另一个角落里,小贵族们簇拥的某个人影爆发出巨大的战吼。

“怎么了?芬米尔伯爵?您刚刚听到了些什么?”看到主持这场聚会的人听到他的家人附耳说出某个消息之后突然脸色大变,台下的小贵族纷纷提出疑问。

只见台上的芬米尔两个鼻孔大喇剌地朝外口出气,怒目圆睁环视四方,一时间吓得其他人都不敢说话。

场面尴尬地沉默了好一会儿,芬米尔才平静下来开口说道:

“若罗纳科侯爵大人的家人,因为要阻止他的尸体火化而被拘捕……”

台下顿时乱作一团。又约莫过了几十秒,才有人举手问道:“那若罗纳科侯爵的……遗体呢?”

“在场无人可做签字手续,直接火化了。”芬米尔伯爵淡定地说出了让人崩溃的事实。“刚刚我的家人探听到的消息是,中央政府派人去若罗纳科侯爵家里通知剩下的人前去领骨灰盒。”

此声一出,芬米尔伯爵的花园里那是一片哀鸿遍野。这些比起伯爵,侯爵们的地位要低上不少的小贵族们并不是担心他们死后也要变成一方小小的盒子,塞进公墓的某个只能用几列几排来寻找的角落里,他们是在已经到来的现实面前瑟瑟发抖,惊恐不安。

而这个事实,就是埃尔塔帝国的贵族阶层即将迎来洗牌。虽然最后的洗牌结果还没有出来,但毋庸置疑,如果洗牌洗出来的牌还和上一次牌局一样,那这就根本不叫洗牌,叫“再来一局”。

当然,贵族特权是依旧存在的。这一点其实无法否认——国会,大公司大企业,大律师,政治家,这些都是换了个意思的贵族。社会资源掌握在他们手中的比例要比平民掌握的比例大得多,北美联邦的罗斯福家族,肯尼迪家族,布什家族,就是在共和政体下诞生的“贵族”。确切的说,谁更快地掌握了更多的知识,谁就能在新埃尔塔帝国成为“无冕的贵族”。

但是他们却不能理解这种情况的发生。在他们的眼里,只有“标明了的”才是贵族;而贵族之所以是贵族,并不在于荣耀,也不在于知识的传承与经验的积累,而是在于明明白白的,高人一等的“特权”。

对于北美联邦,还有现在在国内被称作“赵家人”的实质性贵族来说,他们并没有多少能够凌驾于法律之上的特权。但与之相对的,他们能熟练地使用法律作为自己的工具。他们的孩子能提早接触到寻常人接触不到的先进教育,到了将要步入社会时更有父母亲的人脉协助,拥有更多的实习和磨炼机会——

这对于多数习惯坐吃山空,有地皮刮地皮没地皮挂山皮的埃尔塔贵族而言,是完全不可想象的。他们的后代只要不是脑瘫和傻子,就能用特权继续好好的活下去,不至于失了爵位;但对于这些新形式下的贵族而言,自己不奋勇向上可能还能维持一代人的兴盛,但到了自己以身作则的时候,他们要用什么来影响下一代?

所以总而言之,这种“变得更隐秘”了的贵族体系,在埃尔塔的贵族们眼里就是空对空放屁——新的贵族正在悄然孕育而生,但在他们眼里,埃尔塔将不再有贵族,起码有名的贵族将不再享有特权——这才是他们所关心的。

“我们可连若罗纳科侯爵怎么死的都还不知道呢,这异世界人就一把火把尸体给烧了……”

“诶诶?中午的广播不是说了么?是因为侯爵大人的车夫酒后驾车,这才撞上了正常前进的大卡车来着……”

“异世界人说的这一套你也信?”此言一出,说话人立刻遭到了周遭贵族的围攻。“异世界人怎么知道他喝了酒?这尸体少说也在路上曝了一夜,异世界人难不成还能从尸臭里头闻出酒味?”

“哼,说不定异世界人无时不刻在我们头顶看着我们呢。”刚刚提到广播的小贵族顿时就换了一种口吻,“不然你怎么解释他们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的事实?”

“这可就不符合他们的风格,你看,要是真喝了酒,也不必把他们的尸身都这么快拉去烧了。”这种说法在逻辑上完全说得通,很快就成了人群中的一致意见——至于大贵族们最担心的墓园和全尸这种事情,根本就没小贵族多大事:他们够不着那个级别,更没有那个“经济基础”去搞“上层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