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呀!这是最气的!”

西布伊堪奇自治国的领主和将军们此时围在同一张会议桌前,或凝重,或气愤,或淡漠地看着他们之中的一席站在桌前“满怀感情”,“煽动性十足”的演说。

“东边的那群守旧猴子公然违反商贸协定,把我们商人的货品像掰香蕉一样蛮横无理地抢走,那我们难道不应当用我们的铁拳把他们头顶上虚伪的王位,连同他们带着丑陋猴毛的头皮一齐撕下来,丢到凯兰萨峡湾里喂鲨鱼吗?”

“冬季作战会有多么麻烦,公爵您应当是清楚的。”西布伊堪奇的大军头布法罗头抬也不抬,懒懒地丢出了这么一句话,竟然就把站着说话的人噎得哪怕一个音节都说不出。

布法罗藏在浓厚眉毛底的眼瞳不经意地扫过了还站着的公爵,让后者在说不出话的同时还感到了不住的颤栗。见此景象,布法罗才又微微张口,迟疑了数秒之后补充道:

“要和东布伊堪奇开架,粮食储备足够吗?几位自治领主想出多少力?用多大的决心?哼,依老夫之见,开春之前能不能在这张桌子上把事情全部谈得完善稳妥都是个问题吧?”

西布伊堪奇自治国自打和东边决裂开始,就是打着个“各地独立自主”的旗号,拉拢了一批不想受中央制约的城主,领主,大农庄主脱离东边的统治。这样的核心信条自然有其诱惑力和吸引力,但问题就在于松散的联盟根本无法统一行动。

在之前的摩擦与战事之中,东布伊堪奇的智囊——宫廷图书馆图伦伯就多次对莫厄乃至莫厄的父亲建言用特定的战略与战术,乃至情报手段去分化西布伊堪奇自治国参战序列当中分属不同派别的战斗力。

譬如刻意在一条拼凑成的“整体防线”上加大对某个派别的战线冲击,而后放出消息称东布伊堪奇军已经和另外条压力较小的战线上的派别达成了某种默契……

这当然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就连战线上的将领甚至士兵们也几乎都心知肚明——这事情应当也是“七分假,三分真”。但战场上稍不注意就是要掉脑袋,那当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来得稳妥些。

这么一来一往折腾来折腾去,西布伊堪奇的军队还有什么组织度可言?从指挥官到军队本身,连服从命令都能一边打上半打的折扣,一边附带上三五天的延迟,这样的军队哪怕再人多势众都只是一盘散沙。反观东布伊堪奇这边,虽是装备人数综合起来占不到绝对优势,甚至在骑兵冲击力度方面还处于极大劣势,但总能以集中兵力作于一处压破敌人的防线,迫使西布伊堪奇的打碎牙往肚里吞,接受战争失败的结局。

西布伊堪奇建国时“广袤”的领土,现如今已经剩下了一半不到。也正是因为如此,两国的主动权全在东布伊堪奇一侧,西布伊堪奇几乎是在东边的阴影下苟延残喘。这样的西布伊堪奇自治国,是根本不敢率先使用武力去“追究”东边“买走”货物之责任的。

“我们这样许着他们一次,难道就能让东边直接放行‘中国货’么?”刚刚愣住的公爵此时恢复了些气力,但依旧是不愿“松嘴”——他麾下商人的哭诉和他的损失实在是让他又气又恼,单说从面子上他也没有这么轻易就认怂的理儿。

“我这边已经责成特使星夜东进前去质问。”含着烟斗的说话声沉稳非常,“公爵你就不要想着用武力解决问题了。我国才刚从连年战事中恢复过来,现在正是休养生息,扩展人口与耕地的好年景,布法罗将军说得没错。”

“多谢夸奖。”布法罗微微颔首。尽管看着这桌上的人是“众生平等”,但在西布伊堪奇自治国,刚刚含着烟斗的蒙利尔公爵明显有眼下最强的领导权和威信,说话自然也最算话。

蒙利尔把烟斗拿到桌上敲了敲,“至于那些中国货,里头还有传说中的‘纸卷烟’,我自然也很想见识一番那是什么东西。不过,现在的态势不允许直接运输,所以我也已经委派其他商人,从海上绕过东边的控制范围,去第三国寻求一个通往罗尔卢利公国的新贸易通道。”

这一进一退,也算是处理得漂亮。之前一直嚷嚷着“嗨呀好气呀”的库欣公爵此后也只能

“库欣公爵也就是想要些奢侈品,在我们面前用作礼物,或者装装面子。”会下,布法罗将军和蒙利尔公爵走着走着就凑到了一起,而在互相邀请同乘马车之后,在车上首先发话的就是布法罗将军。

“将军,说句实话。不谈库欣的所作所为,你是否有准备好和东边恶战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