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以埃尔塔的衡量标准还是以中国的衡量标准来看,军警共同采取的措施无疑都是一张既不疏,也不漏的天网。要想从这张网里逃出生身去,那得是必须有佐尔格这种级别的身手才有可能。

但这张网再怎么厉害,都只能网到网面范围内的人。对于网面范围外的落网之鱼,那是无论什么网都只能望尘莫及的存在。

但网上每个节点要接收到来自中央的消息,那是不可避免会有一定延迟的——希尔齐指挥所给出命令之后,到省市区一层通过无线电的传输尚且算是畅通无阻。但契合“最后一公里原则”,命令的传输到区级下层就开始变得缓慢,大部分的非关键节点必须要用畜力甚至人力来“捎口信”。

而当吴荻檀一行人已经在东北埃尔塔的某个小渔港和某艘货船的船主讨价还价的时候,封锁关卡的消息才刚到他们前一天晚上经过的隘口。隘口的执勤警官用了一分钟端详这四张花了十二小时才从上一级部门传来的照片,便立刻认出那是不久之前才通过隘口的吴荻檀!

然而认出吴荻檀也已经为时已晚。东埃尔塔这一片山脉丘陵的中心地带便是安尔基村,而隘口朝东正对着的就是丘陵的出口,面前一大片土地都是东北埃尔塔一望无际的沿海平原了。

东北埃尔塔的人口多聚于此,形似于安尔基村的聚居地虽然单个的人数众多,但整体数量是较为稀少的。相比之下,东北埃尔塔的这一块平原面积不小却又人口稠密,若是吴犯一行躲藏到其中某处,根本无处搜寻。

更何况平原的边缘便是密集的海港,此间渔船密布,沿海商船也往来络绎不绝——一句“要查,要彻查,要严查”倒是说得简单轻快,但东埃尔塔的海警尚且只能压制住水匪海盗这一事实却足够让提议者对逃上船只的逃犯望而却步……

要知道,现在的埃尔塔海上力量还只是“主干已成,分支尚稀”的尴尬状态,御敌护国方面是没有什么多大的问题,可海关,海上救援,海上治安等部门基本都只有一个办公室。现在的海警连船只与人员都没有,执行任务全仰仗埃尔塔海军,那从何讨论去用大量的警力和船只围捕可能从海上逃脱的逃犯呢?

听闻于此,门东市高层当即震怒,又是拍桌又是怒斥——现在看来,这几位“革命家”宣扬的思想倒是没什么——何止是没什么,最后还让自己阴沟里翻船——但他们的手段比起思想来却是何其恶毒,一言不合就瓜分公有财产,还美其名曰“革命”,一边鼓动群众瓜分集体财产一边宣扬其正当性,真是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气人的了。

要知道埃尔塔农业部下属的渔业部门也是和东北埃尔塔外海的渔民有过渔场建设和养殖浮箱方面的技术合作,而且这技术合作现在刚进行到第二阶段的投入扩大阶段,要说什么是投鼠忌器,真是莫过于此……

“内忧外患,这腐朽的新埃尔塔还真是摇摇欲坠呢。”

在前往南埃尔塔的航船上,吴荻檀气定神闲地握着根望远镜站立在船尾。只见他环视了一周东北埃尔塔的海安县,而后大言不惭地说道。

“你这话好像就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韩德尚把一团衣服拧干,用自制的铁丝竹木夹子夹在帆缆上铺开,然后转过头来厉声地骂道。

“哼,开什么玩笑,我们的失败可不是因为被旧帝国的封建残余,还有新帝国的官僚主义围剿而失败的,而是安尔基村的群众觉悟不够,这才是主要矛盾……”

“可少放你亲妈的屁罢!”提着个装满衣服大桶的王利群狠狠地给了这个疯子脑后一巴掌,“要不是你太激进惹上了埃尔塔熊猫集团的人,又是拿走了他们的竹子,又是下令让他们不要放熊猫集团过去收竹子,至于搞成那天那样,又是要转进,又是要逃奔的?”

“可少放你亲爹的屁罢!”王利群的快言快语刚落在地上,他只觉得屁股一疼——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那最听不得人骂娘骂***女权天王赵佳音。

“得了吧,吴同志。”赵佳音狠狠踢了一脚王利群的屁股之后,倒也不继续和他纠缠,而是走到了捂住脑袋的吴荻檀面前,不假颜色地厉声训斥。

“要不是你只重视阶梯斗争,把思想教育放在吃药的位置,那至于造成今天的局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