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

是啊,他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沐清欢也问过。

枫荛不记得自己当时回答了没有。也许有,也许没有。

祁墨的身后,是他留下的一行血痕。枫荛突然剧烈的咳了一下,鲜血从口中喷出来,祁墨陡然间欺身而近,手里的刀不知道何时换成了枪,抵住他的太阳穴,眼底一片冰冷:“我再问一次,你是谁?”

枫荛嗤了声:“我是枫荛。”

他的脸色纵然是在夜色里,仍然白的如同冰晶般透明。加之那嘴角淌下的血,衬得他笑起来的时候近乎妖异。

祁墨突然背后一寒,他本能的闪开,一颗子弹擦着他的扬起的发丝而过,最后埋入了枫荛身后的树杆上。

红罂还要出手,枫荛倏然过去,似随意的推了她一把,子弹最终只没入她的后背,鲜血崩出的同时,原本寂静的道路,多了许多人。

祁墨忽略了心底刚才那丝狐疑,路灯下,他抬手打了个手势,双方人马一齐动手,他与枫荛隔着人群,目光带着带着电光石火,交触在一起。

祁墨道:“杀。”

一切都悄无声息,这里离市区不远,远处是繁华拥护的街道,行人如织。没人知道,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正进行着怎样的对决厮杀。

直升机轰鸣,机翼带起的风将这一带的树木吹的东倒西歪。舱门口一人,扛着无后喷火式火箭筒,对准了这里。

枫荛只望了一眼,便提着红罂迅速退进车里,车子一个急速转弯,霎那间冲出去,与此同时,一声炸响在身后响起!

祁墨望着枫荛逃离的方向,不慌不忙的道:“不惜一切,除掉他。”他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听闻这话,低声应了声,就此离去。

红罂将伤口处理好了之后,看了脸色灰白的枫荛一眼,木然的脸上多了丝复杂,她道:“枫先生,您把伤口处理一下吧,我来开车。”

枫荛不说话。

事实上,红罂也是壮着胆子开口的。在七重门里这么久,她所见过的枫荛,不论何时都是风轻云淡般,怒也好喜也好,从不示于人前。真真喜怒不惊,心思难测。

而此刻,她能够非常清晰而直观的感觉到,枫荛很生气。而且她有点不敢置信的是,他脸上除了愤怒,还有难堪。

这是她从没在枫荛脸上见过的表情。

难堪和愤怒令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诡异而危险的气息,令人两股战战毛骨悚然。

红罂见他不回答,便不敢再问。

车子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倏忽飞出去,从闹市到郊区,从郊区到平地,却怎么也甩不掉半空里和后方追踪敌人。

枫荛肩头的血浸透了衣服,他的唇色已然变成了青白之色。红罂不敢看他的脸,连呼吸都放轻了些许。

枫荛却在这时突然出声了:“祁墨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官方居然没有任何动作,我想,我知道这些年为什么我们利用官方总是无法制衡他的原因了。”

说着他自己笑了起来。

那笑就如同冰释雪消,如同拨开了云雾,令红罂有种重见天日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