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欢半醒半梦之间辗转反侧,总是难以陷入沉睡,反反复复的醒来又睡去,睡去又醒来,如同水波里沉沦的一片落叶,身体轻飘飘的,却仿佛压坠着千斤。

令人窒息。

眼皮上像是压了什么似的,费尽全力也无法睁开。被噩梦缠绕的她不安的轻颤着,额头上冷汗密密麻麻,汗流夹背的湿重感令她宛如被缚了四肢般难以动弹。

一只冰凉的手覆在他的额头上,像是一道清流流经四肢百骸,好似原本烈火灼身,却又瞬间被扔进一个冰天雪地里一般,令她浑身禁不住一阵颤粟。沉重的感觉消失,连眼皮子都轻了许多,霎那间睁开,那一瞬间,她就像忽然被人从深海里用一股不可抗的巨大力量拉出来一般,整个人一轻,随即回归现实。

面前,是枫荛温若暖阳笑容,以及与那笑容不符的覆在她额头上的冰冷的手掌。

沐清欢有片刻的漠然,一时之间,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迷惑。

见她醒来,枫荛不急不徐的收回手,等到沐清欢彻底清醒了,才缓缓开口:“睡了十来天了,你终于醒了。”

十来天?难怪身体这么乏力。不,这不是重点!

沐清欢惊道:“这是哪里?”

“你觉得这会是哪里?”

也许是错觉,也许不是,沐清欢从枫荛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嘲讽。

她呐呐地将他望着,从这漫长的沉睡所带来的迷惘中回过神,心底里剩下的,除了失落,还有着无力。渗透身体每个角落的无力,让她连抬起手臂都难。

心里在期待着什么,可她却不敢深思。

她没有回答枫荛的问题,尽可能平静的道:“总不可能是在七重门吧?难道我还有什么可和之处,让你跟祁墨达成了什么协议?所以把我囚禁在这里?”她冷笑一声,笑容散去,徒留满心悲凉:“枫荛,你们可真不愧是兄弟。”

“你此时所在的地方,与南城相隔了几座城市,这里有青山绿水,有墨帆和小止,有你想要的平静平凡与世无争的生活……我跟祁墨之间的惟一协议,就是把你想要的给你。”枫荛笑说:“这应该算是我们师生最后一次见面,以后咱们就不相干了。哦对了,你儿子很可爱。”

沐清欢不得不心生警惕,面前这个人,总是笑里藏刀,以温和的表象,在人毫无知觉的时候,把刀刺进别人心里。

“你想干什么?”她皮肉绷紧,充满了敌意。

枫荛微怔,随即失笑:“我现在没心思对一个孩子下手,你不用这么警惕。”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图腾玉,如果红罂在这里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他手里的图腾玉,和当初他让她交给沐清欢的那块一模一样!

而被对方抢走的,只是一个假的而已。

真正的图腾玉,一直都在枫荛手里。他此时将这图腾玉交给沐清欢,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沐清欢没有马上接过来,他说:“这是从你那儿拿的,反正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了,现在物归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