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那枚手榴弹,本来正在叽里咕噜劝降的鬼子大尉吓得赶紧后退一步。他的后退引起了其他鬼子的惊慌,众鬼子呼叫着朝后退去,场面登时陷入混乱。

说话的川兵哈哈大笑,骂道:“他奶奶的,你们学兵军就是比老子们有钱,我们可用不起光荣弹——兄弟们,那我雷大东就擅自做主了!咱们虽没有同人同时生,但却是同人同时死,咱们以后就是兄弟啦……”嘴里说着话,他猛然一弯腰,两只手抓住那枚手榴弹,一拧一拉——轰!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以他们六人为中心,足足十米左右的那段城墙顶上,登时全部被火光笼罩住了。

其它两处被鬼子包围的敢死队员们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他们身上即使有手榴弹等爆炸物的也已经用完了,其中一处的队员因为全部都受了重伤,因此,全部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小鬼子给逐一挑死了。

目睹这一幕,欧阳云的眼中再次流下泪水,不过,很快他就用力的擦去了,轻声道:“娃儿来,一路走好!放心,我会为你们报仇的。”

还有一处的队员们,一共只有三个人。其中一个是学兵,还有两个川兵。巧的是,他们三个人都是一条腿失去了行动能力,所以三个人背靠背呈三足鼎立之势,各持一把大刀,大刀刀尖杵在城墙砖上,只是冷冷的看着围着自己的鬼子。而在他们的外围,足足十几个鬼子倒在那里,其中竟有六个人是尸首分了家的。

欧阳云把视线投向他们的,三个人刚刚又杀退了鬼子的一次进攻,因为场地的原因,向他们进攻的七个鬼子倒下了一个,还有一个则被砍伤了左臂。而他们三人身上,又多了几道伤口。

大势已去,单人雄带人走了几步又撤了回来,他指着那个学兵道:“司令,还记不大记得他?”

欧阳云咬咬牙道:“是朱克吧。”

“是的,原来是我们大刀团的,在江阴的时候因为任务途中喝酒被贬到了七旅戴罪立功,没想到他也参加了敢死队。谢长安这个混蛋,他不是说让小朱当参谋的吗?”

欧阳云也很想骂人,倒不是因为朱克是自己的熟人,而是因为,作为狼牙特战旅的特种兵,那都是学兵军绝对的宝贝。他们能够发挥的作用,不夸张的讲,甚至能够左右一场小型战斗的胜负,岂是能够随便送命的。当然,作为最高长官,他却没办法像单人雄这么“快意恩仇”。拍拍单人雄的肩膀,他说:“这应该是朱克自己的选择吧?你该为有这么一个兄弟感到骄傲!他不愧为大刀团的一员,很,很为我们争光。”

单人雄没有做声,因为,城墙顶上的三人已经只剩下了一个,就是朱克。他毅然的转身,对欧阳云说:“司令,我必须去救他!”然后,不等欧阳云回答,就飞快的冲了出去,并且老远的开了一枪……

时间已经接近正午,太阳高高的挂着,正是一天里最为炎热的时候,然后,身处硝烟弥漫的战场,站在死人堆里,站在血水里,心中却只有严冬一样的冰寒。

到现在为止,朱克身上还没有一个伤口。别看他全身都是血,甚至连头发都被血水黏住了,但那都是敌人的和战友的,却没有他自己的。

他已经砍废两柄大刀了,现在手上还拿着的只是一把三棱刺。特种兵专用的匕首,三棱刺。周围都是日军,而在他的脚边,七八个鬼子趴伏在那里,他们的身上,则是他的战友。

从加入敢死队开始,朱克就没想着还能活下去。所以,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活泛的东西,而正是这种没有一丝的眼神,让围着他的鬼子,特别是正对着他的那些鬼子,一个个好像面对的是来自地狱的恶鬼一样的充满了恐惧。

这个支那人真是人吗?不是一个鬼子开始想这个问题了。就在刚才,三个人朝他扑了过去,三把枪刺从前后三个方向朝他扎了过去,可是,竟然没有一个人能扎中他。相反,几乎是同时,进攻的三个人两个脖子被割断了,还有一个则被一脚踢中下身,立刻哀嚎着萎缩了下去。

战场上暂时的安静下来,没有人敢贸然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