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立在樱花树下的青年自然就是唐臻,他是在胡子恒的帮助下以出国旅游的身份来到这里的,而来到这里的目的自然不会是什么善意。

灭族之恨仇深似海,而如果让他去杀戮那些手无寸铁的普通日本人来报仇雪恨,他肯定自己不会那样去做,也做不出来。

在他所知不多的现代历史知识里,他知道靖国神社在日本人和所有曾被日本人蹂躏过的亚洲人民心中的分量有多重。

这个沾满了鲜血的狗屁神社根本就没有任何存在于这个世上的理由,最少,唐臻和数不清的中国人是这样认为的。

温柔乡是英雄冢,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唐臻知道,自己必须要在彻底的蜕变成一个凡人之前做出点什么来,虽死无憾。

于是,他来了,目标直指靖国神社。

这里并没有外界人们传说中的那样神秘,进出也非常自由,甚至在南门前的甬道两侧还有众多的摊贩摆设了地摊,销售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有一点像中国的自由市场。只不过这里销售的东西大多是一些有关二战时期的商品,最畅销的自然是日本的膏药旗红太阳军旗和二战军装军帽的仿制品。

不可否认,日本人的民族意识是非常强烈的,排外情绪也是非常高的,这里,几乎成为了右翼极端分子的圣地,每天都会吸引来数不清的朝圣者,也经常会与左倾或者是一些怀有其他目的来的其他国家的人发生冲突。

而今天,对于所有人来说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8月15日,日本战败日,当然,在日本右翼分子的口中说出来就是停战日,他们是不会允许战败这两个字出现在他们的字典上的。就如同游就馆中展示出来的那些二战历史一样,都已经被他们蒙上了一层似是而非的面纱,也完全扭曲了历史的真相。

今天,众多的右翼分子聚集在这里,分散在各个场所,宣扬着他们的武士道精神,宣扬着他们永不磨灭的野心。

随着人流信步由缰的唐臻脸上看不出一丝的表情,他听不懂那些戴着二战日本陆军军帽的年轻人们在叽叽嘎嘎的讲什么,可是从他们那一张张因为兴奋而扭曲变形的脸上,他能猜出来他们在讲什么,甚至也能猜出来他们在想什么。

正殿广场上的风波已经平息了,南门门前的示威和演讲还在继续,有中国人、有韩国人,也有反战争的日本人,与这些演讲者对峙的,是更多的日本右翼极端分子,不过,在门前并没有发生任何肢体上的冲突,人们显得都颇为理智,似乎只是在打口水仗。毕竟,在这么多的境外媒体和警察的关注之下,发生冲突是不明智的选择。

游就馆门前,一群人簇拥着一名身穿黄布军装的退伍老兵从游就馆中走了出来,看他的年龄,很显然就是曾经参加过二战的老兵了。

唐臻眼睛眯了一下,在路旁站住了脚,对于手上沾满了鲜血的退伍老兵,他的内心中是一点好感都欠奉的。只不过他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年龄,如果要报仇,也不应该是选择他来下手的,一只脚都已经踏进棺材了,你还值得我出手收拾你吗?

“老先生,我可以采访一下您吗?”一个手举读卖新闻话筒的年轻女人迎上了退伍老兵,她身后的摄像机也紧跟着凑了过去。

退伍老兵不苟言笑的点了一下花白的脑袋,自有一股说不出的威严。

“嗨,多谢老先生,请问您参加过二战吗?”

老兵点了点头:“支那战场。”

读卖新闻女记者向退伍老兵鞠了一个躬,竟然开口用中文问道:“原来您是在中国参加的战争,战后数十年,请问您对这场战争有什么感悟没有?”

“中国人?”老兵身旁的一个年轻人伸手推开了女记者。

女记者被推开了两步,她急忙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记者证递了过去:“我是长谷川京子,我是听说老先生以前曾在中国服役,想要用中文勾起老先生的一些回忆。”

年轻人面色不善的接过了长谷川京子的记者证,反反复复打量了半天之后才哼了一声将记者证扔还给了她,又变成了一副极**的表情站在了老人的身边,不再阻止长谷川京子的采访。

继续刚才的询问,老兵沉思了一下,用生硬的中文开口说道:“对于圣战,我觉得我们犯下了以下的几个错误。”

长谷川京子打断了老兵的话:“对不起,您刚才说的是圣战,那么就是说您认为我们发动的这场战争是正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