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琢玉扶着季奶奶从Q7上下来,石晋阳关上后备箱门,拖着行李箱走过,“跟着。”

奶奶行动不便,走得缓慢。石晋阳听到后面的话语声越来越小,回头看了一眼,脚步慢了下来。

两个人好一会儿才跟上来。傅琢玉怕奶奶走累了,不禁问道:“还没到么?”

石晋阳在某一幢高层前停下,“到了。”

傅琢玉的手举在额头前,遮住太阳投射下来的光线,仰头遥望。

这里就是以后她要住的地方了吗?

虽然没有搬到他家里去,但是事情还是好像顺利的有些不可思议。就好像老天就在帮她似的。

那天晚上她和石晋阳在黑暗料理街上吃着饭,走运的碰上了一群前来打闹的小混混。听闻那条街上常有这么一群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只会用拳头思考的年轻人,傅琢玉那天便摊上了这样的大事儿,生活在这里多年,第一次遭遇如此经历,竟被小混混扔过来的椅子撞晕了过去。

她当下就被石晋阳送到了医院。想想真是可笑,一老一小都住进了医院。万幸伤并不重,只是被磨掉了一大块头皮,头顶的包肿的老高。

石晋阳第二天要会见国外友人,还要开一个市级会议,不得不启程回杉市。在此之前,他让助理小陈搭最快的航班来乌市处理后事。

她在病床上休整了一天,医生告知并无大碍后,小陈便帮她和奶奶办了转院手续。她不明所以,小陈解释这是老板的决定。傅琢玉琢磨了许久,心想或许可能是石晋阳不放心她们?又或许是把小陈长时间放在这边照看他们太大材小用?

当天,她和季奶奶连同小陈三个人一起回了杉市。小陈安排她们入住进杉市某家私立医院。

私立医院消费极高,但环境很好,医生也很敬业。她和季奶奶都不是什么大病,一个多礼拜之后出院时,傅琢玉的伤早已愈合,而奶奶这边,医生叮嘱着要修生养性,开了几幅中药方子养生给她,另外为防传染,建议奶奶尽量和家人分开吃饭。

在医院的这一周里,石晋阳仅来了两次,每次都是匆匆而来匆匆离开。傅琢玉有些懊恼,平白无故被人砸进了医院,打乱了她的全盘计划。况且好好的一个十一假期全都耗在了医院里,怎么能不令人沮丧。

所幸还有一件心满意足的好事。曲池从来没有忘记在各种假期和节日里给她送来祝福。据说还给她准备了国庆礼物,在他左边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里,让她记得去拿。她没有跟他说自己转学到杉市的事情,也暂时没有告诉他的打算,所以不曾提起这一次无端受伤的事故,所谓报喜不报忧,她甚至还替他操心,担心他在国外生活的好不好,曲池听她这么问,笑着说她人小鬼大,跟他妈似的,反过来让她好好学习别想这想那的,等他圣诞节放假回来带礼物给她。

虽然比曲池差了六岁,但傅琢玉从不认为这六岁是什么差距。尽管她并不知道曲池怎么想,在她看来,曲池给她的感觉只是仅仅把她当妹妹看待。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她总有一天会得到他。

或许受曲池的电话影响,她的心情好了许多,但也心急了起来,离圣诞节还有两个多月,她要怎么在两个月之内完成任务,这可能吗?

寻思过后,她发了条短信给石晋阳,问他忙不忙。

石晋阳直接回了电话给她,问她有什么事。她支吾了半天,却蹦出来一句感谢。石晋阳没说什么,那天晚上却来了医院。傅琢玉告诉他,她和奶奶的病都好的差不多了,这段时间麻烦他太久了,她们应该回乌市了。

石晋阳冷冽的脸庞沉静了许久,问她:“有没有考虑过留在杉市?”

她摇了摇头:“房子没了,乌市有一套爸爸留下来的房子,可以住在那里。”

石晋阳一针见血地问:“你和你奶奶两个人怎么生存?就靠你奶奶那点养老金?”

“我可以去打工……”

“任何场所都不会接受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儿。”

“……”

“就算可以,学校那里怎么办?你不去读书了吗?”

“……”她茫然地看着他,眼中有氤氲水汽,看上去楚楚可怜。

石晋阳双手j□j裤袋,快速地说:“留下来,和你奶奶,房子我来安排,你继续在这里的学校念书,这期间的学费生活费我来替你支付。”他顿了顿,又说,“当然,这些都算是我借你的。每一笔款项我都会记下来。等你有能力了之后,你必须要定期还款。你看这样可以吗?”

窗外的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零零落落地投下来,他的身上仿佛缠绕着金色的光圈,光芒正在闪烁,他的表情就在此刻被无限放大,英挺的剑眉,高挺的鼻子,冷漠的眼神。

这样看起来,他真的长得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