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琢玉的话就像回音一般在他的耳边不断回响,傅琢玉的眼泪仿佛钻石在他的眼前闪耀着熠熠星辉。

心底好像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忽然“哐啷”一声,四分五裂,碎了。

傅琢玉听到石晋阳深吸了口气,然后见他漠然地转过了头。

很久仍然没有得到他的答案。她的眼泪渐渐冰冷,在脸颊上留下一道道几乎看不出来的泪痕,她的皮肤干燥的紧绷了起来。

她到做到什么程度他才能给她一些反应呢,她觉得自己已经够主动够卑微,卑微到连自尊都快不顾了,她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他的心怎么还坚若磐石,不为所动呢,

她咬着唇,再下一剂猛药,“叔叔,如果你不愿意等我,那也没关系,我来等你好了,我会等你爱上我,哪怕只有一次那也足够了。”

石晋阳闭上了双眸,不禁烦躁地抚了抚额。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知怎么去对付一个比他小了那么多却口口声声说着爱她的小姑娘。

他是不知道有没有女人在背后为他哭过,但他很少见过女孩子在他面前哭。

好像第一次见到女孩子哭是在上初中的时候,他有点记不太清了,好像是女孩子递给他情书,他看都没看一眼就走过去了,然后那个女孩子好像就哭了。他觉得自己没什么错,虽然他那时候也不算高,但是那个小女孩太矮了,他根本没看到她……

第二次看到女孩子哭是高三的时候,他还记得一些当时的片段,有个女孩子跑来他的班级控诉他的“罪行”,说他不负责任,前几天牵了她的手,这几天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甚至和她迎着面走过时,他还当做不认识她,连一声招呼都没打。他当时说了什么来着,哦,对了,他面无表情地问那个女孩子,你是谁?我什么时候牵你的手了?女孩子当下哇的一声就哭了。后来他通过女孩子的好朋友的各种八卦的宣传才知道,所谓的牵手就是当时他和这个女孩子一起在办公室,女孩子有道问题不会在问老师,老师见到他在,就让他给女孩子讲解一下,无意中他碰到了她的手,然后就引发了后面一系列的“血案”。

当时他就觉得,女人是世界上最麻烦的存在。

后来他能避则避,再也没见过女孩子哭了。

上大学之后跟沈瑜谈恋爱,沈瑜是不会哭的类型,分手时还笑着祝福了他。

再后来跟叶一清谈恋爱,叶一清也没有在他面前哭过,她会跟他撒娇跟他闹脾气但绝不会哭,就好像哭了她就输了,拼死也要维持住最后的骨气似的。

而今天,是他第三次见识到女人哭,却是第一次让他感到惊慌。

他要怎么跟小姑娘说?怎么说才能让不影响她的心情以至于不影响到两周后的考试?

他正在愁眉苦思时,小姑娘努力忍住哽咽的、讪讪的、吞吞吐吐的声音又落在他的耳畔:“叔叔,你是不是觉得我要求太多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是听到你要和一清姐姐订婚之后就特别难受,出于私心,我不想你和她在一起……我……”

他忽然插了一句,叫了她一声:“傅琢玉?”

“嗯?”傅琢玉一怔,不由地停下了说话。

“等你考完试,我就给你答复。可以吗?”

傅琢玉没有点头没有摇头,似乎陷入了思考,眼中的闪动渐渐蒸发。过了一会儿,她吸了吸鼻子,问:“叔叔,可是下个礼拜不是就是你和一清姐姐的订婚仪式了吗?”

石晋阳挠了挠眉头,本是想就这么糊弄过去的,但是没想到这小妮子对他了解的这么清楚,令他根本就无法简简单单的忽悠过去。

他和叶一清的订婚是必须要如期举行的,他不可能因为小姑娘的一句话,一时的心动就毁了他和石家一辈子的前途,这样代价太大了,他做不到。

可是面对小姑娘真挚的眼神,他又不想骗她。

他沉吟了许久,语气不禁有略微的抱怨:“你马上要考试了,怎么还有空研究这些?”

“叔叔。我在课外书上看到过一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人是用血肉做成的,再怎么冷血也有感性的一面,所以大部分人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的。我只是想表达给你听我的想法,因为我觉得喜欢上你这是很骄傲的一件事,不必瞒着。但是叔叔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再说了。”她垂眸低头看着脚尖,声音轻了下来,“考试我会好好考,不会让你失望。既然你说两周以后给我答复,那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叔叔,你忙吧。我去复习了。”

她低头欲走,被被石晋阳的一句话阻止:“下周订婚会照常进行。”

她回头,愣了一下。

石晋阳沉着声道:“这就是我给你的答案。”

这一次傅琢玉没有哭,她死死地咬住了唇,转身离开时颤抖着说了一句:“可惜不是我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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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石晋阳说的那天,一周后的周六,六月十二日,他和叶一清的订婚仪式在本市最豪华的酒店之一,“蓝“会所旗下的唐朝大酒店内举行。

订婚宴请来的都是全国上下瞩目的政界名要和商界大腕,当事人双方的朋友皆是举足轻重的二代和名媛。婚礼过程中,百来名受过特殊训练的保安将外围围得水泄不通,无关人等无一被放入场内。

事实上,这种高干家庭的婚礼,记者们也都很清楚,是报刊杂志上的黑名单,谁写了谁倒大霉,所以尽管是条大鱼,但是他们也不会下手,情愿避开去捉一条小鱼,也不想钓上来了之后发现是条鲨鱼被反咬一口,最后连骨头都不剩。

所以这场婚礼在高调中低调地结束了。

叶一清正式成为石晋阳的有名有份的未婚妻,只等时机成熟,两人再把证领了就稳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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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的这一天,傅琢玉还在书房里做试卷。

季奶奶端了杯牛奶进来,傅琢玉边喝牛奶她边问:“甜甜,今天是你小石叔叔的婚礼。”

傅琢玉淡淡地“嗯”了一声,“我知道。”

“只怕你小石叔叔结婚之后,东西就再也找不到了。”

“怎么会,既然他这次没有把我们赶出去,那以后也不会。”

“你指的是上次叶小姐来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