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首歌是这么唱的:“六月的雨,就是无情的你,伴随着点点滴滴,痛击我心里。”

窗外是六月的雨,窗内傅琢玉坐在石晋阳的腿上,捧着他的脸,看上去暧昧万分。

“其实我接近你并不是为了帮曲弈城扩大事业,所以你告诉我曲弈城利用我跟你做交易时我很惊讶,我惊讶的并不是你知道了这件事,而是我也不知道这件事。”

石晋阳与她四目相对,冷笑反问:“你这是在跟我说,你一开始遇见我只是碰巧而已?”

“不,我确实有预谋地来到你的身边。干爹特意强调过,一般的女人你都看不上眼,所以一般的美人计你肯定不会放在心上,我只能从另外的渠道慢慢融入你的生活。只是我很好奇,如果你不知道我的预谋是什么,为什么要给我看那些录音文件和视频文件,只是为了试探我?”

石晋阳摆了摆头,从她的手中逃脱,他不耐烦地说:“既然你说的都是谎话,哪来那么多问题?用谎话来交换我的真心换,我不是太亏了么。”

“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傅琢玉耸了耸肩,无所谓道,“我来找你其实就是为了你给我看的那些东西。曲弈城说你手上有他的机密。”

“机密?他和女人上床的视频?”

傅琢玉突然沉下脸,皱了皱眉,“你大概不知道,你说的那个女人就是我妈。”

“……”傅琢玉很难得地见到了石晋阳忡怔的表情,他的眼神陷入了沉寂,没有情感地盯着傅琢玉,似乎想要看清她说的是真或假。

傅琢玉说:“我说了,你可以继续把我当骗子,我说的都是假的。”

“你母亲叫吴玲玉?”

傅琢玉的表情淡了下来,点了点头:“看来你对曲弈城了解的很透彻。”

石晋阳没有回应,沉着声问道:“你母亲怎么会和曲弈城在一起?”

“我还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我的身世呢。”傅琢玉故作轻松地一笑,“不过我现在肚子饿了,能烧碗面给我吃吗?”

石晋阳瞥了她一眼:“我没求着你说,你饿了就自己去煮吃的,困了就睡觉,我不奉陪。”

傅琢玉吐了吐舌头,深吸一口气从他身上下来,撇着嘴说:“只怕我这时候走了,你又该把我扛回来了。”

石晋阳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傅琢玉说:“在我爸爸去世之前,我都生活在杉市,我爸爸是杉市人,他从一中毕业,但是最后因为家里太穷,爸爸没有读上大学,所以我小时候爸爸就一直在我耳边叨叨啊,甜甜啊,你以后一定要考大学,弥补爸爸的遗憾啊。所以我从小的目标就是考上一中,然后考上大学。我妈说,爸爸是在帮我买我最喜欢吃的炸鸡的路上出的车祸……”

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石晋阳不由地向她看过去,她的眼眶泛红,紧紧地咬着下唇,睫毛如被风拂过的羽毛轻轻地颤。

她轻声呢喃,声音断断续续,“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我怎么都不会想到爸爸是因为我死的……如果可以,我宁愿代替爸爸去死,反正我活着也没什么用……我是真的不知道……”

她屈膝坐在床上,说着说着就将头埋进了双腿之中。石晋阳仔细分辨,没有听见啜泣声,只怕是在吞声忍泪。

石晋阳伸出手来想要安抚她,但手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他想了想,还是收了回去。他下了床,走了几步,穿上内裤,又拾起衬衫,双手伸进衣袖穿上衣服,开始一颗颗系纽扣。

傅琢玉注意到了另一边的动静,抬起头来,她迷茫了会儿,渐渐清醒了过来,“看来你都听不下去了,你是不是觉得我编的太假了?”

石晋阳扣上最后一颗纽扣,转身看向她:“你不是饿了想吃面?”

傅琢玉看了她一会儿,垂下了眸来,但一眼他的双腿,她便深深地蹙起了眉来,“你怎么受伤了?”

从她回来之后就是一片慌乱,直到现在她才发现他身上的伤。他的小腿上满是细细碎碎很小的伤疤,看上去像是刀伤,不知从何而来。

他却极其淡然,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他身上的伤只是他画出来的似的,他若无其事地穿上裤子,“没什么,不关你的事。”

他径直向门口走去。

傅琢玉也从床爬了起来,迅速地穿起衣服,从房间里出去,路过客厅的时候,她不由地顿了顿,步子猛地停下。她低下头,大理石上满目狼藉,全都是各种各样的玻璃碎片,有酒瓶子的,有青瓷花瓶的,有杯子的……

她终于知道石晋阳腿上的伤是哪里来的了。可是……为什么?

厨房门关着,石晋阳应该已在里边开火了。

家里没有扫帚,傅琢玉只得从阳台上拿了拖把出来,把地上的碎片都拖到角落里。她拿着垃圾桶,蹲下来将碎片一一拾起。

捡到一半,厨房的门被推开,石晋阳端着一只汤碗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把碗放在饭桌上,热腾腾的碗面上缭绕白雾袅袅上升。他转身走了几步,看上去是往卧室的方向,似乎是想要叫她出来。

但他很快停下,下一秒目光就落在了蹲在角落的她身上。

他蹙了蹙眉,“你在做什么?”

他紧绷着脸,声音陡然落在她的耳边,她的太阳穴不知为何突突的跳,“你看到了,我在捡你砸坏的东西。”

石晋阳一时没有作声,过了一会儿,他缓缓行至她的身边,也蹲了下来。

傅琢玉还在想要不要学习言情小说女主似的,“不小心”把自己刮伤,但这时她的手腕已经被提起来,“面好了,去吃吧。这边我来。”

他的语气如命令不容抗拒,傅琢玉“哦”了声,往旁边退了几步。她蹲在他的身后,问:“为什么?”

石晋阳不耐烦地说:“什么为什么?哪来这么多为什么。”

傅琢玉撇了撇嘴,不吭声了。

石晋阳捡完了所有的碎片,站起身来,发现傅琢玉竟坐在沙发上镇定自若、悠然自得地看着他。而沙发前边的茶几上,居然摆放了一只药箱。

他又是蹙了蹙眉,“如果你喜欢吃冷面,你应该早点跟我说清楚。”

傅琢玉拍了拍她旁边的沙发,示意石晋阳坐过去。

石晋阳语气越发的差:“你又有什么话要说?怎么吃碗面都不太平?说饿了的是你,烧了给你吃你又不吃。”

“你是不是想骂我矫情?”傅琢玉淡笑了笑,对石晋阳刻意的冲撞也不在意,一脸的无所谓。

石晋阳没说话,傅琢玉继续说:“叔叔,你过来,我想看看你的腿。”

“没什么好看的。”石晋阳侧过身,“面还吃吗,不吃我去倒了。”

“我看完了就去吃。”

“你管好你自己,我的事不用你管。”

傅琢玉撇了撇嘴,“你不是说你喜欢我,为了我才和曲弈城做的交易,这是假的吧,你连条腿都不肯让我碰……咕咕……”说到一半,她的肚子忽然叫了起来。

她是真的饿了,饥肠辘辘。从她匆匆忙忙回乌市那一天到现在,她根本就没吃过多少东西,一回来还消耗了那么多体力,本来她还不觉得,这会儿闻着很香很香的香葱味飘然而至,浓郁的气息席卷她的味蕾,令她顿时发觉自己前胸贴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