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掉头想走,却没地儿去,踟蹰了两步只能转身回去砸王家的大门。

秋寒屿和蕴尉都不爱搭理他,但是还有米宝儿和豆宝儿在,让他们看到叔叔把奶奶关在大门外实在是对孩子们的三观不利。而且,一直让她这么拍门实在是有点吵。

夫子很喜欢自己的两个学生也很喜欢蕴尉一家人,不忍心看他们受了气还坏了名声,于是就走过去打开门,对着门外看热闹的众人做了个揖,“小生有秀才功名,粗通本朝律法。本朝《户婚律》里有明确载明,两男子成婚的,户籍迁出本家的一方可以不赡养父母……”

“听见没有!”蕴尉不等夫子说完就站了出来,“秋哥的户籍已经迁入我蕴家,入了我蕴家的族谱了,跟你秋家已经没有半文钱的关系,找人养老你找你的二儿子去!”

方氏原本就拿捏不住秋二才被迫来找小儿子的,夫子说的话给他提了醒,她现在不仅是秋二的嫡母也是亲母,在她没有别的儿子的情况下,她完全可以赖着秋二让他养老,这是律法给她的权力。

想通了这一点方氏转身拨开人群离开,她已经想好了,若是秋二敢说半个不字她就去衙门里告他不孝!

“哎,我还没说完呢……”夫子在后面叫了一声,可惜方氏急着回去拿捏秋二,根本没理会夫子。

蕴尉双手扶着夫子的肩,转个身,伸出一只胳膊勾着夫子的肩往里走,“还说什么啊,说这些就够了!”

“不是啊,律法上说两男子成婚户籍迁出本家的一方可以不赡养父母,但是只有一子的情况除外。”夫子终于能把后半句话说完,心里轻松了不少。

蕴尉抿抿嘴,很严肃地对夫子说,“我觉得,你说的前半句话对那位夫人来说已经足够了,后面的她不需要知道,你不必再告诉她了!”

“哦。”夫子无所谓地说,能让他把一句话说完,不管是对谁说的都行,其他的……蕴尉说那位夫人不需要知道,那就不用特意去跟她说了。

夫子突然觉得有点冷,一抬头看到秋寒屿正在向他放冷气。夫子开始还纳闷自己没得罪过东家啊?他还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着,以为是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冲撞了东家,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己肩膀上一只白嫩嫩的手。

夫子哆嗦了一下,肩膀一抖甩开蕴尉的手,慌忙道:“我还想起有点急事儿,你们慢慢聊。”

蕴尉还想就《户婚律》的问题跟夫子讨论一下,刚想伸手拉住夫子就被秋寒屿截胡,抓住了手。“秋哥,别让他跑了,我还想问他几件事儿……”

秋寒屿却没应蕴尉的话,而是用袖子狠狠擦着蕴尉的手。蕴尉缩了缩手说:“秋哥,我的手很干……”

“净”字还没出口,立刻改成了,“秋哥,我错了,我再也不去摸别的男人了!”

秋寒屿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你等着,这账今晚进了被窝咱们再算!”

蕴尉哆嗦了一下,“秋哥,我真的错了,我就是想问问夫子,户婚律里面有没有写如果两个儿子一个出嫁子,一个去当了兵,出嫁子用不用养老。”

“出嫁?”秋寒屿压低声音,很鬼畜地问。

蕴尉快哭出来,他怎么以前没发现秋哥这鬼畜腹黑的一面啊,“是入赘,入赘可以了吧!”

“可以。”秋寒屿勾起一个浅淡的微笑,让蕴尉差点看呆,然后就忘了刚刚自己要问夫子的问题。

成功让蕴尉忘记了方氏的事儿,秋寒屿心里却并不轻松。他没有权利要求蕴尉跟他一起奉养方氏,如果他可以选择,他宁愿方氏没有生下他,也不想奉养方氏后半辈子。

然而,没有如果。秋二被带走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方氏迟早要由他来赡养。而他要和小尉去边城,依着方氏的性格绝对不能跟着王家的人上山,就算小尉同意,他也不会同意。所以他的设想是找个偏僻的院落卖几个人照顾方氏的后半辈子。

晚间的时候,蕴尉还想跟秋寒屿讨论方氏养老的问题,却被秋寒屿清算了随便跟别的男人勾肩搭背的帐,哭着昏睡过去。

早晚两次的疯狂让蕴尉第二天没能起床,在炕上休养了一天,秋寒屿要出门置办两人远行的东西,所以没有陪在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