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着酸软的身子起身,朝着办公室走过去。

这间私人休息室与办公室是相邻的,倒也不用绕路,直接一出来就是。

办公室里的烟味很浓,呛的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季子期被呛的有些不舒服,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抬起视线,绕过办公室一圈,最终,在落地窗前看见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他正站在那里,犹如一尊完美的雕像,哪怕只是一个侧影,也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了诱|惑。

薄雾疏散,月色清明,今晚的星辰很多,一颗颗的悬挂在苍穹中,看起来带着一丝摇摇欲坠的感觉。

钟守衡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楼下的夜景,概括整座城市。

落地窗前望去,道路车水马龙,很少再见到燕子飞来时,桃花飞落。

从她的这个角度望过去,看着他整个人就好像是高高在上不可亵渎的神祗一样,清冷中散发着一点孤傲,与平时那个喜欢耍无赖偶尔带着一丝霸道的男人完全没办法联系在一起。

光线明明灭灭,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她看着他的身影只觉模糊。

因为把外套盖在了她身上的缘故,此时他身上就穿着一件衬衫,泛出刺目的白色,无形当中阐明了这个男人的洁癖,与他的身材完美的贴合在一起,像是量身定做一般。

旁边桌子上的烟灰缸,已经盛满了烟蒂。

从这些小事,其实就看得出来,这一个晚上,他的心情也没有好到什么地方去。

在伤着她的同时,也双倍的伤害着自己。

“醒了。”

一句淡淡的问候从他的喉咙口溢出来,钟守衡依然背对着她没有回头,只是看着窗外的夜色,漠然问道。

她朝着他走近了两步,在离着他的身影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才停下,但是却没出声回应,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当然,他也没想着她会回应他,再次出声,冷冷淡淡的说了句:“别指望我会后悔。”

“……”

还是没得到她的回应,他默了默,然后终究转过了身,面对着她,看着她潮红褪去略显苍白的脸,进一步解释一句:“晚上发生的事情,不管有没有伤到你,我都不会后悔。”

换言之,即便伤害到了她,他也依然不后悔,更不会跟她说一声“抱歉”。

季子期看着他那一脸倔犟,忍不住汗了一把。

她又没说什么,也没说怪他,他自己倒是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了态了。

这人霸道起来的时候还真的有够不讲理。

事情都过去了,她又没怎么放在心上,倒是他,一个人耿耿于怀的。明明是他赚了便宜,不跟她说声“抱歉”就算了,到头来,还朝着她摆出这样一副脸色。

“我认为自己没做错,所以你不用指望着我会给你道歉。我觉得对了,就去做了,没有理由,你愿意怎么想,觉得我过分也好,成心欺负你也罢,我不辩解。”

钟守衡看着她,语气淡到一种不能再淡的地步,像是那种心死成灰之后的绝望,对待这世界上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了,爱怎样随它去。

顿了顿,他继续道:“对于你,好的坏的,耐心的粗暴的,我都试过了,但没用,哪怕我费尽心思,黔驴技穷,也依然没看到什么效果。你给我的态度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样子,让我感觉不管怎么对你都无所谓。”

“既然不管怎样你都一个态度,那我就选个自己喜欢的方式来对你,比如昨晚这个样子,直接用身体代替我们精神上的交流。”

季子期:“……”

他的话,她想自己能听懂。

说得直白一点,无非就是那句俗语:破罐子破摔。

“唐依心,我们站的角度不同,我知道。所以谁都不能完全去理解对方,我也从没指望着你能大彻大悟看透某些事情。我知道你的身份是什么,这样的身份,注定了你要站在方天铭那边,站在FS那边,站在我的对立面,你要对我动手,那就尽情冲着我来,我照单全收。”

“……但是同时,我提醒你一句,我既然狠得下心帮你对付我自己,就一定有更好的办法来处理这件棘手的事,所以你放心,我能在帮着你的同时,保全我自己。”

他一字一句的警告,字字见了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