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有换来,换来的,只是她亲手赐予他的一身伤。

室内的温度,渐渐的越来越冷。

良久,他叹了口气,起身,从衣橱中找出一件她的外套,然后折身回来,披到她的细肩上,将她的身躯包裹起来,确定她不会被冻到,又重新坐到沙发上,抬眸看她,说一句:“开着空调呢,温度低,别冻着。”

抬眸的那一刻,她正巧望向他,于是两个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如藤蔓一般,难分难离。

他的眼神那么平静,没有丝毫涟漪,看着似乎连跟她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无意识的揪紧了衣角,季子期心慌的不成样子。

她忽然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

他真的,已经彻底对她死心了。

换言之,此时她说再多也没用了,注定挽留不住他的。

“依心,”他叫了声她的名字,声音轻轻柔柔的,“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思,太久了,久到我自己都说不清楚,到底爱了你多长时间了。”

他在面对着她的时候,很少对她用这样的称呼,一直都是连名带姓的叫她,好像那样,她就能够完完全全属于他一般。

可命中注定不属于,不管他再怎么连名带姓的叫她,都是不属于的。

如今,这样轻柔的只叫她的名字,非但没有掺杂一丝情|人之间的那种温柔,反而,额外多了一丝陌生。

这一刻,他的所有希望,所有幻想,都因为她刚才的那一句话,而彻底消亡了,甚至连最原始的情|欲都不再有。

“说真的,你不在的那七年里,现在再回想,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只晓得,当初的自己,失去了人生中所有的温暖,只余暗淡。

甚至说“生不如死”,都一点不过分,好似活在地狱中,没有光明,没有温暖,什么都没有。

季子期站在他面前,看着他脸上从未有过的神情,只觉得心瑟缩的厉害。

她好想解释。

如果,他还肯再相信她一次的话。

可她知道,他不会再相信她了,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相信了。

钟守衡这样的人,一旦下定决心去做一件事,就绝对不可能只是玩玩而已,就比如,当初他爱唐依心,这不是玩玩,而现在,他准备放弃唐依心,这同样不是玩玩。

他一旦认定的事情,绝对不会给自己留一点儿退路,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带着一直蛰伏在心里的温柔,也带着在这一刻铺天盖地席卷上来的绝望。

他抬起眼帘,看向她的脸,看着她神情中泄露出来的慌张,不再心疼,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说:“哪怕今时今日,我都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你时候的情景……”

那一日,他回到西城,因为长途跋涉,而有些口渴,去公司的茶水间倒水喝,却冷不防被人从后面一把抱住,然后,便是一句调|情的话:“宝贝儿,情|人节快乐哦。”

那一刻,他的心情,该用什么来形容呢?

呵,震撼。

是了,唯有“震撼”二字可形容。

他对女人没兴趣,确切点说,是他对什么都没兴趣,连成年男性富家子弟喜欢玩的那一套,他也不喜欢,极其不喜欢身边有女人,那是第一次,有女人未经他的允许就擅自接近了他。

碰到了他的身体的同时,也融进了他的心。

此后,他就陷入了一生的坎坷情路。

这么多年,不知不觉的走过来,现在再回想一下,却恍然觉得,呵,原来他们竟已经认识这么久了。

久到,他甚至都记不清楚,那个时候的唐依心到底是什么样子,是不是眼前这个样子。

只是,容颜记不起,记忆犹清晰。

当那些被时光尘封的记忆一点点的随着她伤人的话而重新浮现的时候,他才看清楚,今时今日,自己的心原来竟然已经如此面目全非。

都说没有时间治不好的伤,没有岁月抹不平的痛,可偏偏,因为一个钟守衡,这些亘古不变的真理都变成了一场虚无。

虽然,最终的结局他也没有赢,不是输给了这些年,而是,输给了唐依心。

后来,他们再相见,已经是在职场上,“唐基”最高执行者戎马一生风光一世,不想让自己的女儿染指商场上的黑暗血腥,尔虞我诈,可最终又因为太过疼惜她而没有拗过她,同意了她入住公司,开始了人生中第一次的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