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当她见到指导自己的人是他的时候,眼底明显有不悦,可最终也是忍了下来,主动伸出了手,淡淡的说了句:“你好,我是唐依心,请多指教。”

岁月流转,物换星移。

“其实,不得不说,你真的不是一个好女孩,大家闺秀该有的温和柔婉,你一丝都没有,你不讲理、任性、刁蛮……”他笑着列出她桩桩件件的缺点,把自己喜欢她这个人连带着喜欢她的一切缺点都摊开在了她的面前,释放出自己内心深处最压抑的沉重:“可能,你永远都不会理解我对你的那种喜欢……”

然后,他掀了掀眼帘,对上她的眼睛,抬手摸上她的脸,眸中的无奈与释然刺伤了她的心,“真的是,超过了天下间任何一个人。”

满眼痛。

满心伤。

一个坚强如钟守衡的男人,竟也有被一个女人伤到这种地步的这一天。

他轻轻叹息,“从我遇见你,到现在这一刻,很多年了,时间长的连我都说不清楚了,这么多年,说真的,我对你的心,从来就没有减少过一分。”

眼角好似有温热液体流出。

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流淌下来。

他没什么心动,也没什么心疼,神态淡漠的伸出手帮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然后收了手。

他收手的那一刻,她才晓得,原来自己已经落了泪。

总是要到最后一刻才知道,那些曾不被珍惜的时光有多幸福,总是要到最后一刻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曾以一种如何苍凉绝望的地步珍爱过她。

“我有想过就这样跟你过一辈子,哪怕你到老、到死都不肯回应我,哪怕我一辈子都不结婚,我也认了。……可是唐依心,就在刚才,在你说过那句话之后,我发现我无论怎样说服自己,都再也找不到对你好,继续等下去的理由了。”

人心只有一颗。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季子期动了动唇,不知道该怎样解释,只得用实际行动去表达,伏在他腿上,想去握一握他的手。

可他已经不再给她机会。

在她的手触碰到他的手的前一秒,他动了动手,就那样,不动声色的避了开来。

他已经不想再触碰她,不想再触碰,这种要人命断人肠的毒。

“算了。”他说,语气中是满满的失望与苍凉,站起身来,把伏在他腿上的女子扶起来,用以前的温柔与耐心,最后一次,“依心,我们之间,也就这样了。”

也就这样了。

换言之,在不在一起的,都无所谓了。

撕裂的痛在那一瞬间涌上。

她闭上眼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阻止悲伤的宣泄,不让自己在他面前太过狼狈。

“你要自由,我给你自由。”待她站稳,他收回手:“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逼你了。”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就这样,对她的感情沉淀,他放手,还她所有碧海蓝天。

她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没想到,在有生之年,还是迎来了最不想面对的这一天。

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她一个不小心,失去了他。

当初说过的不动心,在此时,像是一把刀子,以一种锋利的姿态刺进她的胸口。

结局不意外。

合理又合情。

唯一不合的,只是她的奢望。

看了看时钟上的时间,钟守衡低头,将手腕上的手表摘下来。

patekphilippe的牌子,是在年底的时候她送给他的礼物,光泽诱|惑,小碎钻低调的好像只为了在夜色中诡谲微笑。

俯身,将其放在桌子上,没摔,甚至没用很大的力气,只是轻轻的放了上面。

这一放,放的不仅仅是手表,不仅仅是她送给他的礼物,他放的,是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