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然才被喷溅到自己脸上的热红液体倍感震惊,隐隐约约却听到他护卫的目标似乎在对他道歉——这孩子道什么歉?他的脸上顿时写满了黑人问号。

难不成他是……是这些人的暗桩?武然右手虎口中稳稳握住的恰西克刀顿时有些动摇,刀尖轻轻朝向了诺伊艾萨斯的方向。

一秒后,他就为自己的动摇开始感到后悔。士兵倒下的身影旁,是从那只谜之背囊当中不知如何变出的带锤权杖——它的全长恐怕要比武然还高出半个头。

这家伙是怎么挥动这把将面前士兵砸得鲜血淋漓的巨锤的?不仅是武然感到害怕与不解,这一锤下去就连水密门周围的士兵也开始瑟瑟发抖。

“喂喂,这是怎么回事啊?”博里费茨诺手里的钢管簸箕的尾端已经开始大幅度颤抖,“你们在犹豫什么?那只是个充场面的锤子!快上,他们只有两个人!”

现世神诺伊艾萨斯的脸上此时除了恼怒之外全然无物——并非是因为这几个看上去像是双月教会军队士兵的家伙往他的脸上来了一马扎,而是在这不合适的场所,不合适的时间里他们居然发难了。这可是他最不希望出现的事态!

单从他们手里握着的家伙,和他们想去的地方来看,这些人的目标无疑便是要劫船。无论是出于明哲保身,还是出于今后双月教会的谈判有利地位考虑,他都不能对面前的这些小混蛋心慈手软!最起码也要杀鸡儆猴,但也不能下手太重——被怀疑成杀人灭口那可就不好了!

“乌合之众。”还没等两拨普通的人类反应过来,诺伊艾萨斯手里的带锤权杖柄就有如神助一样在他的手中旋转挥舞,带有缎带的那一端和锤头在半空中划出轨迹明显的残影,“别说十五人,你们一百五十人来都挡不住我,还不明白么?”

那上面是不是有什么助力装置?武然还没看懂身形如同少年的诺伊艾萨斯如何把一根比成年男子还高的武器舞得风生水起,他便觉得面前有一阵劲风吹过,压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退下!”那是诺伊艾萨斯握紧了权杖的一个箭步,武然再一眨眼,只发现跨过了水密门门槛的暴徒全都不见踪影,唯见门的另一侧横七竖八地躺着些被撞倒的身影。

“武警长。”与他一起,还停留在水密门这边的,唯有身倚权杖的少年。“这些虽说是我的子民,但他们毕竟是在埃尔塔的船上闹的事,还是全权交于你处置了。”

“处置?”倒在地上的博里费茨诺还未察觉到面前的诡异气氛,一边掀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战友,用肘子努力地支起身体一边骂道,“你特么算什么东西?胆敢跟我说处置?区区埃尔塔人,下贱的异世界人的走狗……”

“我确实不能算作人类。”诺伊艾萨斯以权杖微微触地,“武警长,您刚刚没有听清楚吧?我的致歉。”

除了举着五四式之外,发白得几乎失去了存在感的武然睁着眼睛问道:“啥致歉?塔利欧斯先生,我刚刚没听清。”

“我不是塔利欧斯,不是商人,更不是人。我是现世神。为真神的再临而服务的仆人。”诺伊艾萨斯转而对试图爬起来的博里费茨诺狂吼道,“给我站住别动!难道我没有给你们返回故乡的机会么?为什么你们不是尝试着走阳关大道,而是要在这里尝试劫船?”

“少年……怎么可能是……是现世神?”博里费茨诺的瞳孔猛然缩小,“您……难道是,‘不问世事的游历者’,诺伊艾萨斯大人?”

“谁允许你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直呼我的名字了?就算是街边的贫民也有资格,但你们没有!”刹那间,诺伊艾萨斯手中的权杖又翻转过来,锤头在下狠狠地敲击了一下地板。“闭上嘴,卑劣的,不知好歹的懒汉!”

武然可以清楚地看见,从锤头尖端逸散出的白蓝色电流痕迹在那一瞬间准确击中了躺着的人堆,连刚要跪下发话的博里费茨诺都伸着个舌头,直挺挺地横躺在地上。

“他们……这是怎么了?”

“击晕对方的自卫魔法,无大碍。”诺伊艾萨斯一边把缩小成魔杖大小的权杖用指节放松地转来转去,一边回答着武然的疑问,“赶紧叫人来抬走关押吧。我估计,你们船上的警报声也是因此而起。我对这一切感到真诚的致歉,为我们教会长期以来的不讲理导致的后果感到真诚的致歉。”